第二天,陶七海就兴冲冲地拿着熬了一夜才写好做好的契书、造纸坊的简易账册来找山伯,身后跟着三秋和四冬。
陶七海已经决定,日后这造纸坊管账的事就由三秋负责。
主要是经过这大半年的教学,他现三姐对数字还是很敏感的,加减也算得溜,乘除的话,林先生还没教,陶七海自然也没敢教大家。
但算还是能算出来的,乘无非就是几个数相加,笨办法加一加也能算出来。
除的话,那就一堆一堆地扣减就好。
让三秋姐负责也有另外的考虑。
大春嫁出去了,日后如果能把造纸坊弄出来,对她也是一种助力,没看才几天大春就已经是当家人了吗?二夏除了在学堂做饭,还可以负责肥皂坊的事,现在也做得得心应手了。
而四冬更是编竹包,编得顺溜,偶尔也跟陆婶娘学学针线刺绣,算是有事儿做的。
唯独三秋,好像啥都不靠。
所以,管账的事儿由三姐负责,合情又合理。
陶七海就这样紧赶慢赶地到了山伯家院子,很好,山伯家所有人都在,包括已经四岁的大头和快两岁的二头,这俩是陶牛陶驹的孩子。
一家人正吃早食呢,因为现在农活不忙,地里的庄稼正按部就班地开花结果,再有半个月一个月左右,陶家村的人就该忙得脚不沾地了。
所以,山伯家这顿早食就吃得有些晚。
见陶七海、三秋和四冬都来,知道有正事要做,一番假客气之后,大伙儿赶紧扒拉几口,快快地把早食吃完,然后把碗筷收拾,就围坐在堂屋里,等着陶七海话。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山伯看得透,现在陶老爹家怕是也换了话事人了,陶老爹看着还管着地里,程氏也管着账,但是吧,要做什么大事,可都得听眼前这个小不点的。
陶七海也不含糊,直言道:“山伯,既然是两家合作,那就得有个章程,我拟了一份契书,大致是说,两家合作,共同出资五两,您家这边负责出力,我家那边负责提供技术,也会协助出力,利润平分。
您看合适吗?”
陶七海一脸诚恳地看着山伯,虽说他的灵魂是三十五岁大叔,可外形是小孩啊,在山伯面前自然矮一个辈分,不敢造次太多。
山伯白了他一眼,道:“不合适。”
嗯?怎么不合适了?这多靠谱啊!
难道是觉得利润平分不好,这样的话,四六分,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陶七海可不会傻乎乎地只说,而是问道:“哪儿不合适,山伯,您说。”
“不合适的地方就在于,现在我们家是你大姐当家,你得问她意见,问我,没用。”
陶七海这才粲然一笑,原来是我自己想岔劈了!
“大姐,你觉得怎样?”
大春一听,知道公爹是在维护自己,让自己正式决断呢,就环顾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一圈,见他们都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期待,也不含糊,道:“行,就这样,这是五两银。”
说着掏出了几颗碎银子,放在桌上。
陶七海也拿出五两银,和大姐的放在一起,然后让三秋收在荷包里,记上。
“昨天,公爹他们去村长那儿谈妥了地儿,得要三两银子,外加一两给村长的好处费。”
张氏何氏、三秋四冬都惊呆了,这村长……也太那啥了吧。
陶七海却觉得能接受,他也曾讨伐过人情世故,但是吧,你要是没点人情世故还真办不成事儿。
于是,当下就让三秋给山伯还了一两。
最后,两家人就着一些零散琐碎的问题说定下来:一会儿三秋和大春去村长那儿拿地契,张氏何氏则去村子里宣传收购一些废旧麻头麻布、稻草麦秆,要是家里种的苎麻有多余的,也可以收购一波。
剩下的人就扛着锄头、提着镰刀竹筐,呼啦啦全涌到滩涂那里。
陶七海就就着一片荒地,用草木灰划出了造纸坊的大致示意图,这是浸泡区,这是捣浆区,这是抄纸区,这是烘干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