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金钥匙的第三日,江南传来急报——听雪楼遭了贼,三楼暗格被撬,里面的账册不翼而飞。
萧彻捏着密信的手指泛白,信纸边缘被他攥出深深的褶皱。
大理寺的人在暗格里只找到一摊黑的血迹,还有半块撕碎的账册残片,上面用朱砂写着“户部侍郎”
四个字,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去的。
“是柳家的人先动了手。”
林晚意站在一旁,看着那半块残片,指尖轻轻拂过“户部侍郎”
四个字,“张启年上个月刚升任户部侍郎,负责漕粮押运,会不会和他有关?”
张启年是出了名的“清吏”
,当年淮水赈灾案时,还曾跪在宫门前三天三夜,力主彻查粮款去向,怎么会出现在柳家的账册上?
萧彻将残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这墨迹里掺了松烟,是江南特有的墨。
张启年是北方人,惯用油烟墨,这字不是他写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江南盐法考》,翻开夹在里面的名单,“柳家在江南的盐运司里,有个叫柳文轩的知事,是柳老夫人的远房表亲,据说最善模仿他人笔迹。”
林晚意凑近一看,名单上“柳文轩”
三个字旁边,用小字标注着“江宁府人,与张启年同榜进士”
。
“同榜进士……”
她心里一动,“会不会是柳文轩模仿张启年的笔迹,故意把他扯进来?”
“可能性极大。”
萧彻点头,“但柳家为何要针对张启年?他刚接手漕粮,按理说和盐运没直接关联。”
正说着,墨竹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铜盆,里面盛着些从刀疤脸身上搜出的物件——半块玉佩,一张揉烂的纸条,还有个刻着“柳”
字的令牌。
那半块玉佩是羊脂白玉的,上面刻着“听雪”
二字,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林晚意拿起玉佩,忽然现背面刻着个极小的“张”
字,和萧彻的“玉衡”
佩质地相似。
“这是张启年的东西。”
萧彻的眼神沉了下去,“他去过听雪楼,还留下了信物。”
更奇怪的是那张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一行字:“黑风口旧寨,兵器已备妥,三日后交接。”
黑风口是苏将军旧部盘踞的地方,当年萧彻就是在那里揪出了苏明远的余党。
柳家要和北境旧部交接兵器?
“他们想谋反?”
林晚意倒吸一口凉气。
萧彻没说话,只是将纸条折好放进袖中。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满室的凝重。
两日后,张启年在府中“自尽”
的消息传遍京城。
萧彻和林晚意赶到张府时,前厅已经围满了人。
张启年吊在房梁上,脸色青紫,脚下的凳子翻倒在地,凳腿上还沾着些木屑。
他的夫人吴氏哭得肝肠寸断,手里紧紧攥着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愧对党国,自尽谢罪”
八个字,笔迹歪歪扭扭,全然没有平日的风骨。
“大人,这绝不是我夫君写的!”
吴氏见萧彻进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昨天还说要去大理寺递密信,怎么会自尽?”
萧彻走上前,仔细检查了张启年的脖颈,忽然指着勒痕道:“这不是自尽。”
他用指尖划过那道深紫色的痕迹,“自尽的勒痕是向上倾斜的,他的勒痕是水平的,而且边缘有明显的挣扎痕迹,是被人勒死后挂上去的。”
吴氏听得浑身抖,抖着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这是夫君昨天交给我的,说若是他出事,就把这个交给七殿下。”
油纸包里是半本账册,上面详细记录着柳家近三年的私盐交易,从江南到北境,每一笔都标着具体的数量和经手人。
最后一页用红笔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