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连柳家私下勾结的商户名字都一一列着。
“这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萧彻笑着将账册收好,“有了这个,江南的盐务查起来能顺些。”
最后一个箱子里,是满满一箱银锭,还有个小小的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是对玉兰花形状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相守”
二字。
“这是……”
林晚意拿起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两个字。
“是我母亲准备的聘礼吧。”
萧彻将另一枚玉佩递给她,眼神温柔,“她说要给我娶个如玉兰般的姑娘,原来早就备好了信物。”
林晚意将玉佩系在腰间,与自己的莲花令并排挂着,忽然觉得,沈氏从未离开过。
她的爱与牵挂,就藏在这些旧物里,藏在梅园的落雪里,藏在江南的玉兰香里。
离开镇国公府时,雪已经停了。
夕阳透过云层,给檐角的雪镀上了层金边。
林晚意回头望了眼那株老梅,忽然觉得,十六年的沉冤,终于在这场雪里尘埃落定。
回到七皇子府,林晚意开始收拾去江南的行囊。
她把沈氏的仕女图卷好放进箱底,又将那对玉兰花玉佩小心翼翼地收进妆奁,最后拿起那本江南盐务账册,指尖划过上面的批注,忽然想起沈氏信里的话——“民心如镜”
。
“在想什么?”
萧彻走进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墨色斗篷,“试试这个,江南的冬天潮,这件厚些。”
林晚意穿上斗篷,长度刚好及膝,领口绣着圈暗纹的玉兰花,是她上次随口提过喜欢的样式。
她抬头看他,忽然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带着雪的凉意。
“在想,明年春天,我们在江南种棵玉兰树吧。”
她轻声说。
萧彻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声音低沉而温柔:“好,就种在听雪楼的后院,让它年年陪着秦淮河的水。”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琉璃瓦上,簌簌有声。
林晚意靠在萧彻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踏实。
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那些暗藏杀机的阴谋,都已化作梅园里的落雪,虽曾覆盖大地,终将消融于暖阳。
而他们的前路,是江南的玉兰,是秦淮河的月,是岁岁平安的相守,是在民心映照的光明里,一步步走去的新程。
临行前一日,林晚意去了栖霞寺。
柳承业已经剃度出家,法号“了尘”
,正在佛前敲着木鱼。
看到她来,只是合十行礼,眼神平静无波。
“江南的盐务,有劳二位了。”
他声音淡然,“我姐姐和沈氏的心愿,终究是成了。”
林晚意望着佛前的烛火,轻声道:“您放心,我们会守好江南的百姓。”
走出栖霞寺时,阳光正好,积雪在脚下出“咯吱”
的声响。
林晚意回头望了眼山门,忽然明白,所谓圆满,不是恩怨尽了,而是带着逝者的心愿,好好地活下去,守着心中的清明,护着眼前的人间。
江南的船,已经在码头等着了。
萧彻站在船头,朝她伸出手。
林晚意笑着跑过去,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仿佛握住了整个寒冬里的暖阳。
船开了,秦淮河的水悠悠流淌,载着他们驶向新的远方。
两岸的白墙黛瓦渐渐后退,唯有天边的云,始终跟着船行的方向,如同那些未曾远去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第二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