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元年的初夏,比往年更添了几分生机。
太和殿的早朝已持续了一个时辰,讨论的核心是江南盐务改革。
萧彻坐在龙椅上,指尖轻叩着扶手,听着户部新尚书——原苏州知府之子李修,汇报江南盐税核查的结果。
“陛下,经三个月核查,江南六州共清查出柳家侵占的盐利七百万两,已尽数追缴入库。
臣按陛下旨意,拟定了新的盐法,废除‘官盐专卖’,改为‘商盐特许’,允许民间商户凭官府凭证售盐,税率定为三成,既保证国库收入,又能让百姓买得起平价盐。”
李修捧着奏折,声音朗朗,“此法已在苏州试行半月,百姓反响极好,恳请陛下推行全国。”
殿下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几位老臣面露忧色,觉得“放开盐市”
太过冒险,容易滋生私盐;而以秦管家为的镇国公旧部,则极力赞同——他们在江南亲眼见过盐价被柳家操控的苦,深知改革势在必行。
萧彻抬眼,目光扫过群臣:“张御史,你常年巡视江南,觉得李尚书的法子可行吗?”
被点名的张御史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可行。
江南百姓最苦的不是赋税,是‘有价无盐’——柳家垄断盐市时,一斤盐能抵三斗米,多少百姓只能用草木灰代替盐巴。
新盐法试行期间,苏州盐价降了六成,商户按章纳税,国库收入反增了两成,可见此法利国利民。”
“好。”
萧彻颔,声音沉稳有力,“传朕旨意,即日起全国推行新盐法,由李修总领,各地知府亲自督办,敢有徇私枉法者,斩!”
“陛下圣明!”
散朝后,萧彻留下李修和秦管家在御书房议事。
林晚意恰好带着新制的解暑汤进来,听到他们在说北境的事,脚步顿了顿。
“……北境急报,蛮族小股骑兵近日频繁袭扰雁门关,抢走了三批送往军营的粮草,守将赵将军请求增兵。”
秦管家的声音带着忧虑,“柳文轩虽已伏法,但他伪造的‘先帝手札’不知是否流入蛮族,恐成他们南下的借口。”
李修补充道:“臣查过国库,现存粮草只够支撑北境大军三个月,若蛮族真要开战,怕是捉襟见肘。”
萧彻接过林晚意递来的解暑汤,温热的瓷碗熨贴着掌心:“粮草的事,让户部联合江南商户,从民间采买,按市价收购,绝不亏待百姓。
至于增兵……”
他看向秦管家,“调京畿卫五千精兵,由卫峥统领,即刻北上支援雁门关。”
“卫峥?”
秦管家愣了一下,“他去年在桑树林护驾时伤了腿,现在还能领兵?”
“上个月朕见他演练,箭术刀法都没落下。”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卫家世代戍守北境,他父亲卫凛当年就是为护盐务账册死在柳家刀下,让他去,最合适。”
林晚意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将领,每次见他,他总穿着洗得白的铠甲,腰间挂着半块家传的玉佩——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
“要不要让太医院给卫将军备些伤药?北境苦寒,怕他旧伤复。”
“朕已经让人备好了。”
萧彻握住她的手,“你呀,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正说着,萧煜捧着一卷画跑进御书房,脸上沾着墨汁:“七哥,嫂嫂,你们看我画的雁门关!
刘院判说,等我把药学好了,就能去北境给士兵们治病了!”
画上的雁门关,城墙歪歪扭扭,却画满了举着长枪的士兵,城门处还画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药箱,旁边写着“靖王在此”
。
萧彻看着画,忽然笑道:“好,等你学好了,朕就派你去北境当军医。”
萧煜眼睛一亮,用力点头:“一言为定!”
三日后,卫峥率领五千京畿卫北上。
出征那天,萧彻和林晚意在城门口送行。
卫峥穿着亮银铠甲,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