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也有这样的镜子吗?能照见长安吗?”
中午,伊斯梅尔的商队留在学馆吃饭。
长条木桌上摆着波斯的烤饼、中原的小米粥,还有楼兰的酸奶疙瘩。
胡商们笨拙地学着用筷子,夹起的粥洒在衣襟上也不恼,反而跟着孩子们拍手唱刚学的汉话歌谣。
饭后,伊斯梅尔要启程去长安,沈清辞托他带一封信给林晚意。
信里没写太多事,只画了一幅小画:学馆的院子里,胡汉孩子围着一张桌子写字,桌上摆着波斯的圆规和中原的毛笔,阳光落在纸上,把影子融成一片。
送走商队,沈清辞回到书房,看见算术先生正对着残卷愁。
“这上面的‘平行线’,用胡语怎么说才准确?”
先生指着一行字,“总不能直译成‘并排走的线’吧?”
沈清辞想了想,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胡语单词,又注上汉文读音:“就叫‘并行线’吧,像两个人并排走路,永远不碰面,既通俗又贴意思。”
先生拍着桌子叫好,转身就去教孩子们,院子里很快响起“并行线、并行线”
的念叨声,混着圆规划地的“沙沙”
声,像一杂糅的歌谣。
窗外,阿木和几个波斯商队的孩子正用圆规在地上画圈,嘴里念叨着刚学会的口诀:“圆规一脚定圆心,另一脚转一圈……”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胡童,谁是汉娃。
沈清辞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所谓的“丝路”
,从来不止是骆驼背上的货物,更是这些细碎的瞬间——一句妥帖的翻译,一个共用的圆规,一口混着胡味的汉文,一口带着汉腔的胡语,慢慢织成一张网,把人心都拢在了一起。
风穿过院子,带着烤饼的香气和孩子们的笑声,往更远的地方飘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