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商队返程的前一夜,“同心铺”
的灯亮到了后半夜。
哈桑的伙计们正往骆驼背上装货,除了“融光”
琉璃和中原丝绸,每个行囊里都多了个沉甸甸的布包。
阿木蹲在旁边核对着清单,忽然指着其中一包问:“这是啥?比香料还沉。”
哈桑笑着解开布包,里面露出一摞摞线装书:“是《农桑要术》和阿木君的《万国换算表》,我爹说让波斯的孩子们也学学中原的种粮法子,还有算账的本事。”
他又从怀里掏出个羊皮袋,“这里面是给我娘的信,托人写的汉话,旁边画了图——告诉她我在长安学会了用筷子,还喝到了比波斯葡萄酿更暖的米酒。”
古丽雅的绣篮里,装着给楼兰阿婆的披肩,上面绣着长安的街景:胡饼摊冒着热气,“同心馆”
的树了芽,阿木在算账,小石头在画画。
“阿婆没见过长安,”
她摸着披肩的针脚,眼眶有点红,“绣出来,她就像亲眼看见了。”
小石头则抱着个木匣子,里面装满了画。
有波斯的尖顶房,大食的骆驼商队,还有长安的朱雀大街,每张画背面都用西域文字写着:“这里的人很好,别担心。”
他要把这些画带给楼兰的小伙伴,“让他们知道,长安不是书上说的‘远方’,是能摸到的暖地方。”
阿木的账册最后一页,也写了封“信”
,不是给人的,是给西域的账房先生:“按新法子算,波斯的琉璃换中原的茶,再用茶换大食的香料,能多赚两成。
记得收账时带点长安的糖糕,他们爱吃甜的……”
字里行间画满了小算盘,生怕对方看不懂。
林晚意派人送来两车东西,一车是给西域部落的稻种,每袋上都系着古丽雅绣的“丰”
字帕;另一车是太医院熬的防疫药粉,附了张纸条,用汉话和西域文字写着:“淋雨了就煮一包,能防风寒。”
萧彻也来了,手里拿着个青铜酒壶:“这是长安的‘女儿红’,埋在土里二十年了,让哈桑带回去,给波斯的长者尝尝。
告诉他们,等稻种熟了,朕派农师去西域,教他们种双季稻。”
哈桑接过酒壶,突然对着萧彻深深一拜:“陛下,波斯的老人说,‘路走得远了,要看清脚下的土,也要记着来时的人’。
长安的好,我们都记着呢。”
出那日,天刚蒙蒙亮,驼队就排起了长队。
阿木把算好的账册递给哈桑:“这是沿途的补给点和换马处,都标好了,比波斯的地图清楚。”
古丽雅往哈桑手里塞了包新绣的香囊:“里面是番红花和艾草,驱虫,也想家的时候闻闻,像长安的味道。”
小石头最忙,挨个给骆驼挂“平安符”
——那是他画的小太阳,旁边写着“一路暖”
。
他趴在最后一匹骆驼耳边,小声说:“到了楼兰,告诉小伙伴,我画满画册就去找他们,带长安的糖糕。”
驼铃响起时,哈桑突然从骆驼上跳下来,跑回“同心铺”
门口,往门槛下埋了个东西。
“是波斯的琉璃碎片,”
他拍着手上的土,笑得灿烂,“等明年再来,看看能不能长出新的‘融光’。”
林晚意和萧彻站在城楼上,看着驼队像条彩色的河,慢慢淌向西方。
阳光洒在驼铃上,折射出的光落在他们脸上,暖融融的。
“你看,”
林晚意轻声道,“他们带走的不只是货,还有咱们的日子。”
萧彻望着商队消失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正泛着鱼肚白。
他忽然想起哈桑埋琉璃碎片的样子,像个在土里藏秘密的孩子。
其实啊,这丝路从来不是一条单行线。
你送我稻种,我回你香料;你教我算珠,我传你窑法;你往我心里种牵挂,我在你梦里撒繁花。
就像那埋在土里的琉璃碎片,看似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