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长安的麦仁粥,一半做西域的沙枣饼,分给所有帮过他的人。
这田埂上的新苗,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把他乡的牵挂,长成了沉甸甸的期盼。
秋意渐浓,“同心铺”
的生意越红火。
阿吉跟着王掌柜学记账,原本歪歪扭扭的字迹渐渐变得工整,账本上的每一笔收支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日傍晚,阿吉正对着账本核账,忽然现有一笔“碎银五两”
的支出没写用途。
他皱着眉回想,猛地想起是前几日给巷尾的张婆婆买了药。
张婆婆无儿无女,前些天淋了雨染了风寒,咳得直不起腰,还是王掌柜提醒他去看看。
“这得补上。”
阿吉拿起笔,在旁边添了行小字:“张婆婆药钱,五两。”
王掌柜路过,瞥见账本上的字,笑了笑:“记这么细?这钱本就该铺子里出。”
“不行,”
阿吉摇摇头,“铺子里的钱是大家的,这是我自己想帮张婆婆,得记在我个人账上。”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翻到前几页,在“买米三斗”
旁边补了句:“分李叔一斗”
——李叔家的孩子多,常常不够吃,前几日他悄悄分了些米过去。
王掌柜看着他一笔笔补全,眼里满是欣慰:“你这账本,记的哪是银钱,是人心呐。”
正说着,张婆婆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捧着一篮刚蒸好的红薯,非要塞给阿吉:“好孩子,婆婆没什么谢你的,这红薯甜得很,你尝尝。”
阿吉推辞不过,接过来剥开一个,热气腾腾的,甜香扑鼻。
他掰了一半递给王掌柜,又往张婆婆手里塞了两个铜钱:“婆婆,这钱您拿着买些糖,红薯蘸糖吃更甜。”
张婆婆假意生气:“你这孩子,再跟我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阿吉只好收回钱,心里却暖烘烘的。
这时,小石头举着画本跑进来,上面画着三个小人:一个弯腰拄拐,一个捧着红薯,一个递铜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暖”
字。
“阿吉哥,这是我画的你和张婆婆!”
小石头仰着小脸,“王掌柜说,这叫‘行善’。”
阿吉摸了摸他的头,忽然想把这些暖心事都记下来。
他找出一个新账本,在封面上写下“暖账”
二字,翻开第一页,工工整整记下:“九月初三,张婆婆赠红薯,甜。”
往后几日,阿吉的“暖账”
越来越厚。
“九月初五,帮王婶挑水,她塞给我一个菜窝头,热乎。”
“九月初七,李叔送了捆新摘的青菜,说我帮他修好了锄头,其实他早教会我怎么磨镰刀了。”
“九月初九,古丽雅姐姐教我绣胡杨,说针脚要像胡杨的根,扎得深才稳当。”
这天,阿吉正写着账,古丽雅拿着件刚绣好的帕子进来,帕子上绣着一棵胡杨,树下站着个挑水的少年,正是阿吉。
“给你的,”
古丽雅脸颊微红,“看你总用布巾擦汗,这个更软和。”
阿吉接过帕子,指尖触到细腻的丝线,心里像揣了个暖炉。
他翻开“暖账”
,认真写下:“九月十二,古丽雅赠胡杨帕,软。”
小石头凑过来看,忽然指着窗外:“阿吉哥,你看!”
窗外,张婆婆正帮着王婶晒被子,李叔扛着锄头路过,顺手帮她们把竹竿往高提了提,阳光洒在被子上,金闪闪的。
远处,古丽雅的娘正教街坊们绣西域的花纹,笑声飘得老远。
阿吉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王掌柜说的“人心”
是什么——不是账本上冷冰冰的数字,是你帮我挑水,我赠你窝头,是胡杨帕子上的针脚,是红薯蒸腾的热气,是这些揉在日子里的细碎暖意,把他乡变成了家。
他合上“暖账”
,起身往厨房走:“王掌柜,今晚我想多蒸些馒头,给张婆婆和李叔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