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爹带来的不只是馕坑模具,还有一包用油纸层层裹住的种子——是楼兰培育的耐旱麦种,颗粒饱满,带着沙漠阳光的温度。
“这麦子,在咱们楼兰的沙地里能扎根,”
他蹲在“同心铺”
后院的空地上,用手指捻着种子,“我想在长安试试,看看换了水土,能不能长得更好。”
老药农听说了,特意背着锄头来帮忙。
他扒开长安的泥土,捏了捏:“咱们这土肥,就是雨水多,得挖深点排水沟,不然麦根容易烂。”
阿吉和小石头提着水桶蹲在旁边,看着两个老人在地里忙活。
阿吉爹用西域的法子,把种子拌上羊粪灰:“这是咱楼兰的‘肥料’,能防虫子。”
老药农则撒了把中原的草木灰:“掺点这个,长势更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像是在给土地“开药方”
。
古丽雅端着茶水过来时,见田埂上插了块小木牌,上面是阿吉写的字:“楼兰麦,长安种。”
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麦穗,一半染着沙漠的黄,一半透着中原的绿。
“等麦子长出来,我教你们做西域的麦饼,”
阿吉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用新麦磨的面,掺点沙枣泥,甜得很。”
“那我教您做长安的麦仁粥,”
老药农笑着说,“加红豆和莲子,清热解暑,最养人。”
接下来的日子,阿吉每天都多了项活计——给麦种浇水、松土。
他学着老药农的样子,用手指量土壤的湿度,见土面干了就浇点水,却不敢多浇,怕真像老药农说的“烂根”
。
小石头则每天来画麦子的生长图,从冒出针尖似的绿芽,到长出第一片真叶,画得比账本还认真。
这天清晨,阿吉现田埂边多了几株陌生的苗,叶片圆圆的,看着眼熟。
老药农路过时告诉他:“这是张阿婆撒的菜种,她说麦子旁边种点青菜,能互相‘作伴’,长得更精神。”
阿吉蹲在地里,看着楼兰的麦苗和长安的青菜挨在一起,忽然想起爹说的“水土不同,法子得换”
。
原来种地和做人一样,不能只守着自己的老法子,得学着看别人怎么做,才能把日子过顺。
阿吉娘也没闲着,她把带来的西域绣线分给街坊的姑娘们,教她们绣沙漠的胡杨和骆驼。
“你们看,这胡杨的枝干要绣得硬点,像铁打的,”
她捏着针示范,“咱们楼兰人说,胡杨能活三千年,死了不倒,倒了不烂,是有骨气的树。”
姑娘们学得入迷,有个绣娘灵机一动,把胡杨绣在了中原的牡丹旁边,胡杨的苍劲衬着牡丹的娇艳,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阿吉娘看着绣品,忽然抹了把泪:“这才好看呢,就像咱和长安人,凑在一起,才像个家。”
麦子长到半尺高时,阿吉爹要回楼兰了。
临走前,他在麦地里插了块新木牌,上面刻着西域文和汉文:“此麦归长安,亦归楼兰。”
阿吉送爹娘到码头,爹把那本《农桑要术》还给他,上面写满了西域文的批注:“这书我带回楼兰再抄一份,让更多人学着种。
你在长安好好的,等麦子熟了,给我捎把新麦,我在楼兰也种上长安的法子。”
船开时,阿吉娘从窗口探出头,手里举着古丽雅绣的胡杨帕子:“别忘了给麦子除虫!”
阿吉站在码头,看着船影越来越小,忽然觉得鼻子酸,却笑着挥挥手。
他知道,爹娘不是回“远方”
,是带着长安的麦种和绣样,把这里的暖,带回了楼兰的田埂上。
回到“同心铺”
,阿吉径直走到后院。
夕阳下,楼兰的麦苗和长安的青菜在风里一起摇晃,像在说:不管来自哪,扎了根,就是一片地的家人。
他蹲下来,轻轻给麦苗松了松土,心里盼着——
等麦子熟了,磨成面,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