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变故生在交换仪式当天。
古丽雅按照计划,展开了那幅融合大食星月与中原牡丹的绣品——这是她花了三夜绣成的,星月用银线绣出,牡丹用金线勾勒,本想体现“不同信仰共生”
,却没料到当地盛行原始图腾崇拜,视星月为“外来的冒犯”
。
“亵渎!
这是对神明的亵渎!”
一个祭司模样的人突然冲上来,手里的权杖重重砸在地上,“把这女人抓起来!”
侍卫们立刻围了上来,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古丽雅下意识地把绣品护在怀里,指尖被权杖的余震震得麻。
阿木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祭司大人,她没有恶意!”
他指着绣品上的牡丹,“这是我们大雍的国花,象征繁荣;星月是大食朋友的信仰,象征光明。
它们在布上没有争斗,反而像我们此刻站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国王盯着绣品,眉头紧锁。
绣品上的银线星月与金线牡丹确实没有冲突,星月的尖角轻轻挨着牡丹的花瓣,像两只手在暗处相握。
他忽然想起阿木算对月食的事,又看了看账册上“用三箱黄金换一箱瓷器”
的记录——那上面盖着双方的印章,是彼此信任的凭证。
“让开。”
国王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
祭司愣住了,侍卫们也停下了动作。
国王走到古丽雅面前,仔细看了看绣品,然后对众人说:“美是没有禁忌的。
牡丹和星月能在布上好好相处,我们和远方的朋友,也能好好相处。”
他转头对古丽雅说:“把这绣品留下吧,挂在神庙的偏殿,让我的子民看看,不同的花纹能开出同一种美丽。”
离开城邦那天,码头挤满了人。
长老捧着那只被阿木算对月食的贝壳盘,非要送给阿木当“信物”
;孩子们往小石头的画夹里塞了满满一把彩色石子;那个木雕摊主跑来,把一尊刻着中原牡丹的猎豹木雕塞进古丽雅手里,用生硬的汉话说:“像……像你的绣。”
“同心号”
启航时,国王站在岸边,举着那只青花碗——这是阿木特意留下的,碗底用波斯文刻了“友谊”
二字。
风吹起他的白袍,像一面展开的帆。
甲板上,古丽雅把木雕猎豹摆在船头,阳光照在上面,黑檀木的纹路与金牡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小石头正给象牙板打底色,准备画下这一路的见闻。
阿木翻看着新记的账册,在“东非交换清单”
末尾,添了句:“人心如绣品,针脚不同,却能织出同一片温暖。”
海风带着檀香的味道,推着船往更西的方向去。
谁也不知道下一站会遇到什么,但握着木雕的手、捏着绣针的手、握着画笔的手,都比来时更稳了——他们渐渐明白,跨越山海的从来不是船,而是愿意靠近彼此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