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鳶尾瞅著他这身异域胡服,眼睛亮了亮。
“我找江老板。”异邦商人掏出那封信,银铃隨著动作轻响,“林素荷的信。”
素荷的信
鳶尾有些惊讶。
想起那一袋红薯,她眼神爆亮,看异邦商人的目光像是在看金子。
异邦商人看鳶尾接过信往里跑,没片刻就引著个穿月白长衫的女子出来。
她梳著利落的髮髻,鬢边別著支玉簪,眉眼清秀却带著股干练劲儿,面上遮著白纱,正是江茉。
“我是江茉。”
江茉接过信扫了两眼,抬头时瞧见异邦商人那身行头,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银铃,忽然笑了,“你就是素荷说的那位商客快里边坐。”
异邦商人跟著江茉往里走,脚刚踏进大堂就顿住了。
大堂里摆著十几张方桌,坐满了食客,蒸腾的热气里飘著七八种香气。
有的带著焦的甜,有的裹著葱姜的辛,还有的混著酱肉的醇厚。
邻桌的汉子正举著筷子夹块金黄的肉,油汁顺著嘴角往下滴,他却顾不上擦,只顾著咂嘴。
异邦商人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他从西边来,一路吃的不是干硬的饢就是烤得焦黑的肉和红薯,哪里见过这般精致吃食
江茉见他盯著邻桌出神,笑著说:“还没吃饭吧先尝尝我们这儿的菜,红薯的事不急。”
他本想先谈正事,可那股子勾人的香气像长了脚,顺著鼻腔往胃里钻,肚子竟咕嚕叫了起来。
“那就……叨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胡服下摆,跟著江茉坐了临窗的位子。
刚坐下鳶尾就端著个瓷盘进来了。
盘子里码著金红的小酥肉,条条都切得匀称,裹著的面衣泛著油光滋滋作响。
“客官尝尝我们这儿的招牌小酥肉。”鳶尾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又递过个小碟,“这是椒盐,蘸著吃更够味。”
异邦商人捏起筷子,学著邻桌的样子夹了块。
面衣刚碰到嘴唇就觉出酥来,轻轻一抿就咔嚓裂开,里头的肉嫩得流汁,带著椒的麻香和肉汁的鲜甜在舌尖炸开。
他本想小口尝,谁知牙齿一合就忍不住嚼起来,面衣的脆,瘦肉的嫩,脂肪的润,混著椒盐的咸香在嘴里翻涌,比他在家乡吃的烤全羊还要有层次。
“怎么样”江茉端著茶杯笑问。
他嘴里塞满了肉,含糊著点头,又夹起一块往嘴里送。
这小酥肉妙就妙在刚出锅,面衣还带著热油的焦香,肉却没被烫得发柴,反而透著股温润的嫩,每嚼一下都有新的香气冒出来。
不过片刻,半盘酥肉就见了底,他舔了舔唇角的油星,才发现自己竟连椒盐都没蘸。
原来这肉本身就醃得够味,咸淡正好衬著肉香,添一分则齁,减一分则寡。
正咂摸著,又有丫头端来个青瓷盘,里头臥著条金黄的鱼,鱼尾冲天翘起,浇著琥珀色的酱汁,鱼嘴处还雕了一朵萝卜,看著就喜庆。
“这是醋鱼,用的是江里刚捞的鱼,刺少肉嫩。”
江茉是不饿的,还是陪著吃了几口。
异邦商人夹起鱼肉,刚碰到嘴唇就被酸甜的香气裹住了。
鱼皮炸得酥透,轻轻一咬就裂开,里头的肉却嫩得像豆腐,带著湖水的清鲜。
酱汁裹得匀匀的,酸得俏皮,甜得温柔,还有点若有若无的酒香,刚在舌尖散开就勾得人想再咬一口。
他本不爱吃鱼,总觉得腥气,可这醋鱼却半点腥味没有,只有鱼肉的滑嫩和酱汁的醇厚在嘴里缠缠绵绵,酸得人舌尖发颤,甜得人眉梢舒展,连鱼骨缝里的碎肉都想舔乾净。
“这汁是用熬的,”江茉见他吃得欢,解释道,“加了点香醋,还要勾层薄芡,才能掛在鱼身上。”
异邦商人没听懂什么是勾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