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意感受到压在她肩上的分量松脱了一些,立刻像甩开烫手山芋一样,迅速后撤了半步拉开距离。那股被强行拖带时萦绕的少女气息骤然退散不少。
“能动弹了就自己走!”苏知意抬手极其利落地搓了一下自己的后脖子——刚才被沈砚那滚烫呼吸喷过的地方,动作麻利得像在掸灰,“别跟半身不遂似的挂我身上,我可不是你家金毛巡回犬。”那张青春无敌的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嫌弃”俩大字,顺手在裤缝上蹭了蹭手心。
她转身就往套房客厅的方向走,目标明确,步履带风。
沈砚脑子里的浆糊被这一番连拖带拽搅得稍稍稀了点,至少能勉强分辨方向了。他强压着那股挥之不去的眩晕和沉重感,踉跄着跟在苏知意后面。
客厅里光线更暗,只依靠窗外的霓虹勾勒出家具轮廓。苏知意走到那组巨大的真皮沙发旁,就是她刚才扔塑料片的方向。她没去沙发,反而走到沙发后方的阴影角落里,那地方堆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清扫工具杂物的角落。她毫不讲究地把外套衣摆一撩,直接单膝跪在角落那片地毯上。
接着,沈砚就看见她又掏出了那个火柴盒大小的黑塑料疙瘩,贴在耳朵边上,像在听什么。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极其灵活地在那小方块上操作着,指尖动作快得沈砚根本看不清。
“别傻站着挡信号塔!”她头也不回,语气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碍手碍脚的。那边有洗手间,脑袋伸水龙头底下冲冲,比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强!”
沈砚被她支使得有点恼火,但这点火苗刚冒头就被身体里那股更猛烈的邪火压了下去。他绷着脸,脚下有点晃地转了个方向,往洗手间挪去。
背后传来苏知意压低了嗓子、但依旧有点急躁的声音:“……死胖子布了两个‘铃铛’……对,人刚薅出来,药劲儿大着呢,整个一提线木偶……门?废了,物理加电子双废,你那套‘电子狗’系统跟便秘似的,急死我了,直接上土方三板斧痛快……少啰嗦,位置发我,快点!这边监控被你插了眼就以为安枕无忧了?王胖子搞不好正拿手机看直播重播呢……懂个屁,这叫有备无患,万无一失懂不懂?定位发来!”
沈砚拧开洗手间冰冷的金属水龙头,刺骨的凉水激流喷涌而出,发出哗啦啦的轰鸣。他没直接把脑袋凑上去,生怕冷水激猛了心脏再停摆,只是掬了几捧凉水狠狠浇在脸上和后脖颈上。水流顺着手臂滑落,滴答在地面瓷砖上,冰冷的水珠子接触滚烫皮肤的瞬间,激灵的感觉直冲天灵盖,混混沌沌的脑子像是被一把小冰刀“唰啦”割开了一个口子,透进一丝凛冽的清醒气!
她刚才在干嘛?电子狗?铃铛?插眼?看直播?那什么纽扣片……
镜子里那张脸全是水珠子,几缕湿漉漉的黑发粘在额角和鬓边。脑子里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点被这凉水一激,像是通了弱电的线路板,猛地串联起来,爆出一串噼啪的电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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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听器!还有摄像头!
王宏发那个老王八蛋!把他放倒了还不算完,竟然还在房间角落里埋这种阴损的玩意儿?他是想让谁听直播?又想让谁看现场?!
一股极其黏稠的恶心感,混合着冰冷的愤怒,猛地从胃里翻腾上来,撞得喉咙口发腥发堵。他死死咬住后槽牙,镜片模糊了一瞬,是被他自己呼出的、带着药力灼热的急促气息喷的。手撑着冰冷的洗手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客厅里的对话声隐约飘进来:“……成了!收到……行了行了,这点活儿能累着我?……知道了,婆婆妈妈……嗯嗯嗯……挂了!……”
随即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砚猛地直起身,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转过身。苏知意已经走到了洗手间门口,恰好就站在灯光稍微明亮点的区域边缘。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点任务完成后的松快。
她的脖颈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晃悠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