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若有似无的弧度,是纯粹的嘲弄和恶趣味。
“你……” 喉咙干得厉害,声音都带着涩。我强迫自己挤出点声音,尽管虚弱得像蚊子哼哼,“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 顾半夏低低地笑出声,笑声磁性却阴冷,“你说我怎么会关心一个……命硬的、小渔女的事情?”
他特意重咬了“命硬”那俩字,舌尖卷过牙齿,带着戏弄猫鼠的残忍快意。
“当然是有趣。” 他慢悠悠地,欣赏着我惨白的脸色,“看你蹦跶,看你在水里扑腾,溅起水花……” 他目光在我脸上巡弋,像是用眼神代替了手指,轻佻地拂过我的鼻尖、嘴唇,“看你能扑腾出多大的浪花,看你这网,能不能真兜住你想要的东西……挺有意思,对吧?” 最后一个反问尾音上扬,带着刻意的、虚伪的征询。
我的拳头在身侧无声地攥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汗湿的掌心。愤怒像岩浆一样在冰冷的恐惧下面滚动、翻腾。他的恶趣味!他的猫耍耗子!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我,哪怕换了一辈子,我依旧被这些冷血的东西玩弄于股掌之间!上辈子被他们当垃圾一样踩在脚底碾碎的痛楚,混着当下被他言语玩弄的羞愤,烧得我脑门子嗡鸣,眼珠子都冒火。
“滚你大爷的有趣!” 我猛地抬头,那股豁出去的狠劲儿一下子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嗓子哑得像是破锣在敲,“老娘蹦跶挖泥巴也好,扑腾打鱼也罢,关你屁事!我这网子,”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那件被汗水浸透、又脏又皱的廉价T恤衫,“就算稀得跟筛子似的,打上来的也是一颗颗汗珠子换的食儿!不像有些人,手爪子伸得比章鱼还长,只会扒拉别个碗里的骨头!”
我上前一步,梗着脖子,几乎撞到他身上,汗酸味混着我头发里的淡淡鱼腥气,和他身上那股冰荔枝混雪碧的高级香缠斗在一起。我死死瞪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顾半夏,有本事你就让你后院的狗来啃!看崩掉了谁的牙!想看我扑腾?行!老娘给你表演个大的!就怕溅起来的水花太大,把你那身人模狗样的西服,还有你那张假模假式的脸皮,” 我声音陡然拔高,尖得刺耳,“一起泼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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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瞬间凝固了。
晨风吹过榕树叶子的沙沙声,远处小三轮的突突声,还有市场里刚开张的各种吆喝,统统模糊成了背景噪音。只有我和顾半夏之间这片空间,像是被冻在真空里,剑拔弩张的张力绷到了极限,下一秒就要断裂崩碎,溅出致命的碎片。
顾半夏脸上那种玩味的、笃定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冰冷,像一层寒霜瞬间覆盖了他精致的五官。那双桃花眼里的浮华假象退潮般散去,露出底下冻硬的黑礁石,冷硬、幽暗,毫无暖意,只有纯粹的审视和一丝……被彻底冒犯的凛冽杀机。
他眼睛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缝里射出利刃般的光。薄唇抿成一条锋利冷酷的直线。他没有动怒,没有咆哮,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波动都没有。但这种极致的冷,反而比暴怒更让人心底发寒。像被一条冬眠苏醒的毒蛇顶住了咽喉。
我刚骂完那一通破釜沉舟的话,那股血涌上头的蛮劲儿像被扎破的气球,嘶地一下泄了大半。后背瞬间又爬满了冷汗,黏糊糊的。完了,这话头怕是捅到马蜂窝了,还是合金钢做窝的那种蜂王!现在认怂还来得及吗?给他唱个征服?这王八蛋吃这套吗?
就在这时——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尖锐的、自带破锣属性的手机铃声,特别不知好歹、特别不合时宜地从我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后兜里爆炸式地响了起来!声音突兀得像是在一片寂静的坟场里突然踹响了一挂鞭炮!
我惊得原地一跳,魂差点没给震出窍。
顾半夏眼里的冰渣子似乎也被这破锣噪音震得顿了一下。他极其缓慢地,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转向我那个持续鬼吼鬼叫的手机。眼神微妙,带着一种被噪音污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