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蚕,周身泛着幽蓝冷光,每蠕动一下,便有细碎的冰晶从体表剥落。
满殿宫娥尖叫着后退,几个胆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这是...九幽寒蛊。”郑太医突然踉跄着扑过来,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银盘,“先帝十八年,北狄进献龙髓膏时,老臣曾参与验药......当时有股怪味,老臣只当是药材陈了......”他老泪纵横,“是老臣瞎了眼啊!”
苏锦言没接话。
她望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人影,知道该亮出最后一张牌了。
沈嬷嬷捧着檀木匣过来时,她取出卷成筒的长卷,轻轻一抖——丈许长的白绢上,红、蓝、黄三线如蛇般游走,在“皇后元年”的位置重重交叠。
“自先帝十八年起,龙髓膏里便混了寒蛊母体。”她的声音像冰锥刺破晨雾,“当今圣上登基后,剂量逐年递增。
诸位请看——“她指尖点在黄线最密处,”这是近年病亡的三位阁老,他们的病症与皇上如出一辙;再看蓝线......“
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苏锦言抬眼,正撞进皇后骤白的脸。
那女人扶着案几的手在抖,金护甲刮过檀木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偏在这时,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萧无衍的亲卫举着雁翎刀鱼贯而入,将东暖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龙床上,寒蛊仍在银盘里扭曲。
苏锦言望着那幽蓝的光,忽然想起前世血浸衣襟时,嫡姐笑着说“你娘的医经,本小姐替你收着”。
如今这蛊虫,倒像面镜子,照出了三十年的血债。
皇后突然站起来,金步摇上的东珠撞得叮当响:“你...你血口喷人!”
苏锦言没理她。
她望着长卷上三线交汇的红点,缓缓道:“这卷图,是沈嬷嬷藏了三十年的药单,是郑太医临终前的悔书,是吴尚药今夜送来的加料单......”她转头看向萧无衍的方向,目光穿过重重人影,“更是——”
“更是大夏的国法。”
话音未落,殿外惊雷炸响。
银盘里的寒蛊猛地蜷缩成一团,幽蓝的光刹那间明得刺眼。
皇后扶着案几的手一滑,整个人瘫坐在地,嘴唇抖得说不出话,只望着那团幽光,像见了索命的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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