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的雷火比往夜更凶。
苏锦言舌尖抵着那片薄刃,锈味混着血腥在齿间漫开。
她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着将舌下那团指甲盖大小的“归元膏”咽了半粒——这是她用最后三株雪参和青奴临终前塞给她的赤蟾粉熬的,本想留着保命,此刻却要拿来烧尽最后一丝生机。
指节扣住床板暗格的瞬间,她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细碎的响。
前世被嫡姐灌下“蚀骨散”时,也是这样的疼,像有千万根钢针在血脉里横冲直撞。
但这一次,她咬着牙将舌尖的刀片抵得更紧,任锈铁割破黏膜,腥甜的血顺着喉咙往下淌——痛才能醒着,醒着才能完成最后一步。
“咔。”床板夹层裂开条缝,青奴的钥匙掉出来,铜锈混着井水的凉,扎得她掌心生疼。
那是三天前,青奴替她挡下守卫的鞭子时,用血手塞进她枕头底下的,说“这是通往后山秘道的锁”。
此刻钥匙上的血渍早干了,却还留着体温似的,烫得她指尖发颤。
她攥紧乌金针匣,匣身刻的“医心”二字硌着掌纹。
窗外炸响一道惊雷,照得她影子在墙上扭曲如鬼。
“萧无衍,”她对着晃动的影子轻声说,“这一局,我不赌你回头。我要你记住,我是怎么为你死的。”
地下医坊的梆子声刚落,裴昭南的袖中瓷瓶便碎在守卫面门。
“清脉散!”他低喝一声,十二位义医同时甩出药粉。
守卫们先是一愣,接着突然捂住眼睛踉跄后退——那药粉入眼便化,不是毒,是引,引着他们脑子里那些被“兵解丹”压下去的恶念翻涌上来。
一个络腮胡守卫突然跪坐在地,抱头哭嚎:“我娘说过,别用枪尖捅要饭的……阿强才十三岁啊!”
“走!”裴昭南拽过柳五郎弟弟的后领往通风管推,少年怀里的浸蜡地图被攥得发皱。
通风口只有半人高,少年刚要钻进去,拐角突然传来刀鸣——个持环首刀的守卫从阴影里冲出来,刀尖直取少年后心。
“小心!”裴昭南扑过去时晚了半步,少年已经转身,用单薄的脊背接住那刀。
刀锋划开粗布短衫,血花溅在地图上,将“核心炼制区”五个字染成暧昧的红。
守卫还要再刺,裴昭南抄起药杵砸中他太阳穴,转头时却见少年正把地图往通风管里塞,染血的手指在管壁刮出刺耳的声响:“裴先生……这图能救苏姐姐……”
“闭嘴!”裴昭南撕下自己的衣襟给他裹伤,指腹碰到伤口时少年疼得发抖,却还在笑,“我哥说过,苏姐姐是活菩萨……”话音未落,通风管深处传来“咔嗒”一声,地图成功滑落。
裴昭南喉结动了动,将少年打横抱起,转身时瞥见陶瓮里泡着的药渣——那是要送去皇宫暗渠的,等陛下闻见这股子怨气,或许能懂战王手里的“仁政”,到底浸了多少血。
金匮库里的青铜灯树突然炸了盏灯。
萧无衍握着火折子的手顿在半空,心口像被人攥住了绞。
他望着炉中翻涌的丹液,眼前忽然漫起血雾——苏锦言跪在暴雨里,发间那根他送的赤金步摇断成两截,身后的千药台正簌簌崩塌,连带着她腕上系的红线也“啪”地断裂。
“不。”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药架。
青瓷瓶碎在地上,黑褐色的“寒蛊引”流出来,无数细如牛毛的黑虫从药汁里钻出来,嘶嘶往他靴底爬。
他正要挥剑,银光忽闪——一枚乌金针钉在他脚边,黑虫触到针尖瞬间化作青烟。
他抬头,看见苏锦言站在门口。
她的月白裙裾浸透了血,左眼角还挂着血泪,像是被人用银针挑破了泪腺。
发间的木簪歪在一边,几缕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却偏偏笑得像朵开在坟头的曼陀罗:“萧无衍,你还要装多久?”
“装?”他喉间涌上腥甜,逆脉丹的副作用在啃噬理智。
可此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