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裹着碎冰砸在苏锦言后颈,她却像株扎根冻土的老松,任寒刀割面也纹丝不动。
指尖银剪划过发梢时,那缕墨发还带着体温,落在篝火里却“滋啦”一声腾起青焰——这是用母亲留下的火绒草混着她血炼的引火物,专烧药戎的暗信。
“阿雪。”她侧头,雪花撞进瞳孔里,“明日辰时,放三只信鸦。”
“往京城?”阿雪裹紧兽皮斗篷凑近,呼出的白雾里还带着昨夜守夜啃的冷馍味。
这姑娘自小在北境打猎,耳力比狼还尖,此刻却拧着眉:“可王爷说过,京中眼线早被太子清干净了......”
“不是京城。”苏锦言将焦黑的发灰碾进雪堆,右眼里的青焰随着动作明灭,“飞向西岭断崖。”
“那地儿?”阿雪倒抽口冷气,指节捏得发白,“十年前我爹追雪豹去过,崖底全是吃人藤,连鸟都不敢落!”
“正因无人,才藏得下他们的’母巢‘。”苏锦言抬手接住一片雪,在掌心里焐成水,“小豆子叔每声咳嗽的间隔,是药戎调兵的摩斯码。
昨夜子时三刻,我听见崖底方向有回音——三长两短,和他喉管里的银哨同频。“
阿雪的箭囊在腰间碰出轻响,她突然单膝跪地,兽皮护腕上还沾着小豆子叔溅的血:“我跟您去!
我会爬崖,会辨兽踪——“
“你留在营里。”苏锦言弯腰将她搀起,指尖在她耳后“风池穴”轻按两下,“他们要的是‘心鼎之血’,我一个人够了。”
阿雪还想说什么,帐内突然传来陶碗碎裂的脆响。
杜仲掀帘冲出来,发梢沾着褐色药汁:“姑娘!
那碗’寒蛊原浆‘......“
苏锦言转身时带起一阵雪雾,等她冲进医帐,就见青石案上的粗瓷碗里,黑黢黢的浆水正像活物般扭动。
她取银针挑破左手食指,血珠坠下的瞬间,黑浆突然“嗖”地聚成细线,箭头般指向北方偏西。
“毒不是散的,是‘养’出来的。”她盯着那根黑丝,声音沉得像压在冰下的石头,“他们抓了俘虏当药引,等的就是懂《归藏》的人追过去——因为只有‘心鼎之血’,才能激活最终的‘噬魂阵’。”
杜仲的手在发抖,他跟着苏锦言学认药草三年,第一次见这种邪门玩意儿:“那...那姑娘的血......”
“所以我得去。”苏锦言扯下腰间的药囊,将最后半瓶“避毒散”倒在掌心,“但不是现在。”
帐外传来马蹄声,秦九掀帘进来,铠甲上的冰碴子“叮叮”落了一地:“军医们都到了。”
北境地形图在炭盆边摊开,苏锦言捏着银针,针尖蘸了自己的血——她的血是温的,落在羊皮纸上却腾起白气。
“这三处。”银针在图上点出三个红痕,“上月十五、廿三、今月初七,都有’药引箭‘坠落。
表面看是雪水渗入暗渠,七日后流进军营水井。“她突然将银针扎进”井“字标记,”但真正致命的,是’声引‘。“
炭盆里的银哨开始发烫,哨音像指甲刮过铜盆,两名刚喝了药的士兵突然捂头尖叫,眼白翻得只剩眼黑:“归藏...献核...献核......”
“禁水三日!”苏锦言拍案,震得炭灰四溅,“所有饮食用融雪煮沸,加’清心散‘过滤。
秦九,你带两队人,把营里所有能发声的东西全收了——铜盆、铁哨、甚至马铃铛!“
秦九的刀穗子扫过地图,他盯着那两个发疯的士兵,喉结动了动:“那王爷......”
“救他,等于害死全营。”苏锦言转身时,发尾扫过炭盆,火星子噼啪炸在她肩头,“若我不先斩断‘声控链’,今日救醒一人,明日就会多十个疯兵反戈。”
她走出帐子时,雪已经停了,黎明前的天光像浸了血的棉絮,糊在营地上空。
三百多双眼睛从各个帐篷里望过来,有裹着绷带的伤兵,有眼眶发青的军医,还有抱着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