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爱临摹她的药方字迹,墨香里混着药香,能让他整夜心神安宁。
“陛下?”秦九轻声唤。
萧无衍收回手,袖中那方帕子被攥得发皱——帕角绣着的并蒂莲,是他登基那日,她留下的最后物件。“回宫。”他说,声音比山风还轻,“把窑工请进御窑,照着这陶胚的火候烧。”
江南的旱情却比北境的雪更急。
稻叶卷成枯黄的细筒,田埂裂缝能塞进拳头。
百姓跪在晒裂的土地上,对着青天喊“医后显灵”,说每逢月圆夜,田边总有幽蓝小火,像有人蹲在地上煎药。
杜仲带着两个弟子在田埂蹲了七夜。
第八夜月上柳梢时,他听见水洼里传来极轻的“噗”声。
抬头望去,田垄尽头立着个素衣女子,赤足踏在泥里,袖笼中飞出数十粒豆大的青丸——是“润霖子”,苏锦言当年改良的催雨药引。
她蹲下身,用枯枝在田边垒了个石锅,将润霖子投进去。
药雾腾起时,杜仲看清了她腕间的银铃——是当年苏锦言在药谷采首乌时,山民送的定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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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云!”女子低喝一声。
药雾散处,原本晴得发白的天突然聚起乌云。
第一滴雨落下来时,她转身往竹林里跑。
杜仲追过去,只看见石锅底的莲花印正缓缓渗入泥土,像朵开在地上的云。
西南的山路上,秦九押着二十口“承言锅”走得正慢。
突然林子里响起呼哨,二十几个山匪举着刀冲出来。
“砸了这些破锅!”匪首的刀背敲在锅沿上,发出闷响。
秦九握紧腰间的剑柄,余光却瞥见山涧里的溪水突然泛出淡青色。
他心念一动,故意踉跄着摔倒,把一口锅踢进匪群里。
“臭小子!”匪首举刀要砍,忽闻林间飘来药香。
几个匪徒捧着肚子跪地呕吐——他们方才喝了山涧水,水里早被下了迷魂散。
“你想活,就留锅;想死,尽管砸。”
清冷的声音压过山林的风。
匪首抬头,见崖上立着个女子,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手中的银针映着月光,泛着冷冽的光——正是当年苏锦言插在药篓上的那枚,针尾云纹清晰如刻。
“留......留锅!”匪首扔了刀,“爷几个这就走!”
等山匪跑远,秦九弯腰捡起地上的锅。
锅底的莲花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有人隔着山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宫中的喜报来得突然。
皇后有孕三月,胎象却弱得像风中烛火。
太医院的老医正擦着汗退下,萧无衍在寝殿里来回走了三更天,最终提笔写了道密旨,命杜仲带着“仁鼎”残片入宫。
寝殿外的药炉支起来时,正是月中。
杜仲把残片放进炉底,添了苏锦言当年特制的药炭。
火势刚起,窗外忽飘进一片枫叶,叶心被虫蛀出几个字:“加霜桑枝三寸,去梗留脉。”
“照做。”萧无衍的声音里带着点哑。
药香飘起时,皇后在寝殿里梦到了婴儿的啼哭。
三日后太医院复诊,胎象竟稳得像春山抱玉。
老医正捧着药方直叹气:“这方子古今医书都没载过,偏生母子双补,妙得紧。”
萧无衍站在檐下,望着手里的枫叶。
叶上的虫洞字被他用墨笔描过,字迹清瘦如针。
他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轻声道:“你不愿回来,那就让我学会......替你守这一锅人间烟火。”
春社日的前三天,京城的街头巷尾突然多了群小娃娃。
他们蹲在屋檐下,举着自家的药锅翻来覆去看——锅底不知何时多了些淡青的纹路,像莲花,又像星星。
“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