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缝制衣服时,总会多缝几个口袋,说是万一遇到危险,能多装些干粮;就连最调皮的孩子,也不敢再往黑风林的方向跑,他们怕被“吃人的巨兽”抓走。
第五个秋末冬初的傍晚,这种平静被彻底打破了。
那天的夕阳格外红,像一块烧红的铁块,缓缓沉入远山的轮廓里。寒风比往常更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撞在围墙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营地里的炊烟已经升起来了,带着粟米和烤肉的香味,女人们站在屋门口,朝着狩猎队回来的方向张望,孩子们则在空地上追逐打闹,手里拿着用树枝做的小弓,模仿着青铜卫训练的样子。
议事厅里,气氛却有些凝重。议事厅是营地最大的建筑,用十根粗壮的圆木做梁柱,屋顶盖着青瓦,地面铺着平整的石板。汪子贤坐在最中间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用木炭画着一张简单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粮仓、工坊、营房的位置,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数字——那是今年的储粮数量。
“老木,今年的粟米收了多少?”汪子贤问坐在旁边的老木。老木是负责农耕的管事,头发已经花白,手上满是耕种留下的老茧。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兽皮账本,仔细看了看,说:“首领,今年种了十亩粟田,收了差不多三百石粟米,比去年多了五十石。不过冬天来得早,最后一批荞麦没来得及收,冻在地里了。”
“三百石……够不够整个联盟过冬?”汪子贤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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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省着点用,再加上狩猎队的猎物,应该够了。”老木顿了顿,又说,“就是新加入的那二十多口人,都是从北边逃过来的,以前没种过田,冬天只能靠分配的粮食过活,会多耗一些。”
负责畜牧的阿禾接着说:“牛羊现在有一百多只了,上个月刚生了十只小羊羔,就是冬天的草料不太够,我让族人去割了些干草,估计能撑到明年春天。”
汪子贤点点头,目光转向磐石:“狩猎队最近怎么样?能多打些猎物回来吗?”
磐石搓了搓大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难。这半个月,我们去了西坡、南谷,连头野猪都没见到,只打到几只山鸡和兔子。昨天去黑风林边缘,看到几只鹿,刚要追,它们就跟疯了一样往林子里跑,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
苍牙一直靠在门边,双手抱在胸前,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不是后面有东西追,是它们怕。”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种冷冽的气息,“这几天夜里,我让放哨的犬盯着黑风林方向,它们总是低吠,毛发都竖起来,连靠近林边的勇气都没有。有一次一只母犬咬断了绳子,往林子里跑,第二天早上找回来时,腿上有一道深爪痕,肉都翻出来了,不是狼,也不是熊——狼的爪痕是尖的,熊的爪痕宽,但那道爪痕,又深又长,像是……被什么大家伙抓的。”
议事厅里顿时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变得清晰起来。老木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兽皮账本,阿禾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们都知道黑风林的传说,只是不愿意相信那些传说会成真。
汪子贤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
“咚——嗡————!!!”
一声巨响,猛地从东方传来!
那声音不是雷声——雷声是尖锐的,带着爆裂感;也不是山崩——山崩是杂乱的,带着石块滚落的轰鸣。它更像是一面覆盖了整个天空的巨鼓,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砸了一下,低沉、浑厚,还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力量,直接撞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议事厅里的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接着,地面猛地一颤!
“轰隆隆……”
石板地面轻微但清晰地晃动起来,屋顶的瓦片“哗啦啦”地响,有几片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石桌上的水碗晃了晃,水洒出来,顺着桌沿流到地上。墙壁上的木炭地图被震得模糊了,挂在墙上的兽皮也晃来晃去,发出“哗啦”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