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面都不敢露，生怕被记住。
听着那狼狈逃窜的动静，林黛玉那张冰封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笑意里，满是快意，满是酣畅。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松鼠鳜鱼，放进嘴里。
方才还觉得索然无味的菜肴，此刻竟觉得滋味无穷。
“林姑娘，你……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炒豆儿满眼都是小星星，激动得小脸通红。
紫鹃和雪雁则是面面相觑，半晌才缓过神来，看着自家姑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陈玄给林黛玉添了一杯热茶，淡淡说了一句。
“说得不错。”
简简单单四个字，比任何珍馐美味，都让林黛玉觉得受用。
她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那股子因愤怒而起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这一顿饭，后半程吃得格外香甜。
用罢午饭，一行人结了账，慢悠悠地走下楼梯。
刚走到二楼的拐角处。
迎面，正撞上了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方才在楼上听声辨人的许之安。
他显然没有走远，而是带着那两个新请来的，膀大腰圆的护卫，就守在楼梯口。
他那张原本还算俊秀的脸，此刻铁青一片，一双桃花眼再无半分风流。
两拨人，在这不算宽敞的楼梯上，狭路相逢。
许之安的脸，铁青中泛着一层死灰。
方才在雅间里听着那番话，他只觉颜面尽失，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搅得错了位。
他那双阴鸷的桃花眼里，正酝酿着风暴。
可当楼梯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当先下来一个清俊的少年郎时，他眼中的风暴，瞬间凝固。
那少年一身月白直裰，面如冠玉，唇不点而朱。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波光流转，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清澈，又偏偏透着一股子让人心头发痒的娇憨。
虽穿着一身男装，可只要不傻，便可一眼识破其女儿身。
再配上那一身合体男装，正挠到他的痒处。
这等姿容，竟让平日对女子无感的他也动了心。
许之安脸上那精心维持的阴沉，不自觉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艳与占有欲的，黏腻的审视。
他忘了要问罪，也忘了要探查底细。
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将林黛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眼神，林黛玉太熟悉了。
与炒豆儿描述的，别无二致。
方才因那番痛骂而生出的酣畅，瞬间被一股恶心冲得荡然无存。
她那张清丽的脸上寒霜再起，想也不想，一句淬了冰的话便脱口而出。
“好狗不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