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吗?”
正从一堆打印稿中寻找线索的沈心怡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一个把毕生精力都奉献给欧洲中世纪史的老学究,他的研究精确到某一个修道院某一年税收的具体数目。”陆小凡缓步走到地球仪旁,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为什么办公室里会摆一个对他的学术研究毫无任何参考价值、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错误信息的地球仪?”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拂过黄铜的底座,指尖下传来冰凉而光滑的触感。“而且,你看。”他示意沈心怡过来。“这玩意儿显然被他视若珍宝,底座擦拭得一尘不染,还特意放在了整个办公室采光最好的位置。这说明,这东西对他而言,有学术之外的……别的用处。”
沈心怡走了过来,她没有陆小凡那么多感性的联想,直接切向了事物的本质。顺着陆小凡手指的方向,她在黄铜底座不起眼的内侧,发现了一圈极其细微、几乎与金属自然形成的锈迹融为一体的刻痕。在法医的专业眼光下,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迅速在脑海中重组成一个清晰的图案。
那赫然是一个复杂的星盘图,十二宫的符号环绕着繁复的轨迹线,其构图与案发现场那枚奇特的金属书签上的镂空花纹,分毫不差。
“书签不是签名。”陆小凡轻声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解开精巧谜题时的独特兴奋,眼神亮得惊人。“它是钥匙。”
话音落下,他戴上手套的手已经握住了地球仪的支架。地球仪在他的推动下,发出老旧木器与金属摩擦时特有的、略带嘶哑的“咯吱”声,开始缓缓转动。他的动作并不随意,眼睛紧紧盯着底座上那圈作为伪装的刻度,极其精准地将地球仪的经纬线,调整到了某个特定的、似乎早已烂熟于心的角度。
当代表北极星的那个金属铆钉,与黄道十二宫天蝎座的符号遥遥相对时,转动的手腕停了下来。
室内一片死寂。
“咔哒。”
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机括弹动声,从沉重的地球仪底座内部传了出来。一个被巧妙伪装成底座装饰花纹的暗格,向外弹开了约莫一指宽的缝隙。
沈心怡的眼神骤然锐利,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陆小凡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暗格完全拉开。里面没有预想中的机密文件,没有价值连城的珠宝,只有一张孤零零的老旧照片。照片的边缘已经微微卷曲泛黄,显然被它的主人摩挲过无数次。
他将照片拿起,递到沈心怡面前。
那是一张黑白合影。照片上,是七八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们穿着奇特而繁复的戏服,像是从某个古老神话中走出的神只或祭司。他们并肩站在一个看起来相当简陋的校园舞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迷茫与不可一世的复杂笑容。
在他们的身后,作为背景的幕布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用银色油漆手绘而成的星盘标志。那个标志的每一个细节,都与书签和地球仪底座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陆小凡将照片翻了过来。
照片的背面,是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已经有些褪色的娟秀字迹,笔锋锐利,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致“星辰剧团”,献给我们未竟的演出。】
在这行字的下方,还标注着一个具体的日期。
四年前,秋。
两人走出办公楼时,校园里秋风渐起,吹得满树的梧桐叶簌簌作响,一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飘落在了陆小凡的肩头。他没有拂去,只是靠在走廊冰冷的栏杆上,目光投向了远处操场上那些正在奔跑、跳跃、浑身散发着过剩荷尔蒙的学生。
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样的场景,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陆小川。那个同样是在这样的年纪,在这样充满希望的大学校园里,人生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劈得支离破碎的哥哥。他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哥哥穿着白衬衫,在阳光下的篮球场上,回头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