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冷剂储罐撕裂的尖啸像条被开膛的鲸鱼,濒死嚎叫灌满仓库每个角落。白雾裹着刺骨寒气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所有光源。沈心怡被气浪狠狠拍在冷库铁门上,后脑勺嗡地撞上金属把手,战术平板脱手砸进脚边漫溢的氨水洼,滋啦一声屏幕彻底熄灭。陆小凡的骂声混在制冷剂疯狂泄露的嘶鸣里,断腿撞上液压叉车底盘震得他整个人蜷缩,呛咳带出血沫子。跑!西墙——话音被卷帘门熔穿的滋啦声彻底淹没,门外强光手电的光柱像冰冷的手术刀,切黄油般划开翻滚的白雾。
激光切割枪喷出的熔融铁水滴进柴油洼,溅起诡异的蓝火。三个黑影贴着地面滑进来,战术靴底碾碎结霜的冷凝管,冰渣混着氨水在脚下吱嘎作响。b区清场。喉音通讯短促得瘆人,带着东欧腔调的德语。陆小凡缩在叉车阴影里,断腿神经质的抽搐顺着脊椎往上爬,牙关咬着的布条已经被深色血渍浸透。手指抠进裤兜,裂开的黄铜徽章棱角死命硌着掌骨——钟楼地下那些扭曲散热管道的图像,正隔着布料往他皮肤里烧。
一只手猛地拽住他胳膊往货架缝隙里拖,沾满氨水的作战服蹭过地面,拖出粘稠发亮的水痕。通风口…三梁拐角…沈心怡指尖戳向头顶钢梁交汇的阴影,货架顶层断开的冷藏链钩在白雾里幽灵般晃荡。
追兵的强光扫过叉车充电桩,焊接点突然炸开刺眼绿弧,浓烈的臭氧味混着电路板焦糊气猛地灌满鼻腔。转移!领头的黑影压低嗓子吼,战术手电光柱惊鹿般乱晃。跳跃的绿光映亮他左臂袖章——荆棘缠绕钟楼的暗纹,和陆小凡兜里那枚徽章的裂痕边缘严丝合缝。荆棘缝隙里,微缩的俄罗斯套娃图案若隐若现,最小的那个娃娃眼睛部位,一点暗红闪烁,死死咬住他们藏身的方向。
轰隆!货架被踹得哐当巨响,震得头顶链钩疯狂摇摆,锈渣簌簌往下掉。沈心怡突然抓过陆小凡战术包侧袋,抽出那半截染血的绷带。手指翻飞间,绷带在她掌心折出直角管道的结构,冷光下折痕边缘凝结的暗红血块像生锈的铆钉。
染血的纤维在她掌心自动延展、重构,清晰的立体网格瞬间成型——这是半小时前氨水灼伤眼睛后突现的空间透视能力,此刻正疯狂榨取视网膜最后残存的感光细胞,视野边缘针扎似的疼。第三承重梁…直角拐弯…声音压得比喘气声还低,带着灼伤的嘶哑,出口在…冷库排风阀。陆小凡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简易模型,兄长沾血的手指幻影般浮现在绷带折痕上——那年防空洞应急演练,陆夜枭就是用个皱巴巴的香烟盒折出同样的玩意,烟盒角上还蹭着他打架留下的鼻血。断杖猛地戳进脚边冰凉的氨水洼。
货架轰然倒塌的巨响几乎撕裂耳膜!两人在最后一秒扑进钢梁夹角。陆小凡拖着那条报废的腿拼命往上够通风栅栏,锈蚀的铁栅栏接缝上挂满了冻硬的褐色肉屑。
追兵强光扫过他们刚才藏身的阴影,光斑掠过地面时突然定格——叉车轮胎压着的柴油洼里,浮着半个带血的指印,油污把指腹纹路晕开,鬼使神差地拼凑出钟楼尖顶的形状。SybolischerAngriff!(象征性攻击!)德语吼声带着被当猴耍的狂怒。子弹擦着陆小凡耳廓打进铁皮,通风栅栏螺丝崩飞,擦着他脸颊划过一道火辣。
冷库排风阀的金属把手冻得像块万年寒冰,粘手皮。沈心怡整个身体吊上去用全身力气狠踹,阀门外壳覆着的厚厚冰层簌簌崩裂。渡鸦报告坐标J7失效。追兵的喉音通讯毫无征兆地切入公共频道,电流杂音也没能盖过那个清晰的代号。陆小凡正把断腿往狭窄管道里塞的动作猛然僵死——渡鸦!赵伟三年前孤身潜入‘黑巢’毒窝时用的呼叫代号,此刻竟从猎杀者的频道里炸响!
排风管道灌进来的寒风瞬间变成冰锥,狠狠扎进肺里,咳得他整个人虾米般蜷缩,带血沫子的咳嗽喷在生锈管壁上,腥甜的铁锈味直冲脑门。
管道深处涌来一股浓烈的牲口臊臭,混合着陈年油脂腐败的气味。沈心怡猛地拽住他胳膊往斜上方一个陡坡爬,指甲死死抠进铁皮接缝才稳住下滑的身体。吸光材料…她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