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松木桌上铜盒凉透了,蜂巢结构缝隙里最后那点暗红微光早熄了。寒气混着灰尘味儿从窗缝钻进来,冻得沈心怡脊柱那块旧伤一跳一跳地抽痛。指尖悬在铜盒熔毁的焊点上空,静电灼伤的麻劲儿没散,视网膜残留的幽蓝网格虚影顽固地粘在视野角落,覆盖着桌面那堆数据碎片——伪装的Gh资金流残片、渡鸦指令渣子、秃鹫加密签名…乱七八糟糊成一团,像炸烂了的机器内脏。边上破椅子猛地吱嘎尖叫,陆小凡咳得蜷缩起来,断腿搁在那本厚皮年鉴上,血污把布面绷带和纸页死死黏在一块,稍微一动就是撕拉一声裂帛似的响。“操…扒拉半宿…就这点儿骨头渣?”嗓子劈得厉害,血沫子裹着灰尘的土腥气直往喉咙上呛。
冻僵的手指捻开一截焦黑铜线,在油腻桌面划拉。视野里那片幽蓝网格虚影被沈心怡硬生生拽过来,覆盖住几片勉强能辨认的Gh数据残骸。眼球深处像有烧红的针在搅,每一次强行解析数据流都带出一阵神经性的恶心反胃。“F041…”声音劈在凝固的空气里,砂纸磨过铁锈似的,“裹在Gh-Zero最底层…军用加密壳碎了才漏出来。”视野中央,几张极度清晰的脑部扫描图碎片被她强行拼合。灰质皮层区域被标注成刺目的橙红,神经束的走向扭曲得近乎狰狞。
陆小凡浑浊的眼球猛地钉死在扫描图右下角。病历编号栏那串数字,烫红的烙铁一样砸进瞳孔。【F041-阈值突破实验-受试者状态:融合中断】。一行幽灵般的细小注释紧贴着图像边缘滑过。十二年前兄长蜷在血泊里的景象,毫无预兆地和扫描图上那片扭曲的橙红重叠在一起。“…哥?”破风箱嗓子挤出的气音,抖得不成样子。染血的指关节神经质地抠着年鉴封面烫金的“1988”,硬生生抠掉一小块暗红的皮。
铜盒侧面一个锈蚀的凹点毫无预兆地“滋啦”爆响!幽蓝的噪点剧烈抽搐着,在油腻的桌面聚拢、剥落、扭曲,高远那张破碎的像素脸晃晃悠悠浮了出来。“家父…总惦记着修修补补。”0.3秒的延迟让电子音失真得瘆人,像素嘴角似乎向上扯了一下,随即被电流杂音吞没大半,“校正者…死抱着二十年前的军用架构当宝,漏洞…从没打过补丁。”
油腻的桌面无声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裂纹诡异地蠕动、交错,竟拼凑出一幅压力阀门的维修日志结构图。沈心怡后颈脊柱的灼痛猛地窜高,像被通了电。“AF019那个热循环冗余漏洞…”指尖抖得厉害,划过桌面,“你们拿它当后门…塞进了F041?”视野里血红的警报残影疯狂闪烁,父亲固执的红箭头签名栏,清晰戳在一份标注着[projeightgale]的绝密文件底部。日期戳死死钉在1998.11.26。秃鹫栽进坑里的日子。
“后门?”高远的失真笑声裹着电流嘶啦声,尖锐得刮耳膜。“是通风口!零点三度的缝…够喘气了。”像素化的手指在油腻的桌面上虚划,一段财务表格的碎片被强行拖拽出来,猩红的线圈死死圈住一个名字——钱波。旁边连着密密麻麻向上滚动的受试者编号列表,名字幽灵般滑过布满油污的桌面裂纹。“F041…嗝…挖坟掘墓的勾当!”陆小凡啐出口带血的唾沫,眼珠爆出血丝死死钉着那表格,“拿活人脑子…当试验田?”断腿骨头茬摩擦的嘎吱声混进来,让他整张脸都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
“试验田?”像素脸边缘剥落得更厉害,闪烁着和组织加密层同源的锯齿状数据残影。“是收割场。”电子音陡然拔高,刺得人耳膜针扎般疼。“情绪…记忆…潜意识的恐惧…最纯粹的生物信号能源!”投射出的幽蓝光线诡异地扭动,飞速滚动的神经接口参数峰值点,精准地对应着窗外东南方向那片病恹恹抽搐的城市红光。“看见没?镜州…永不熄灭的‘光污染’…”像素脸在电流干扰下抽搐,“嗝…烧的就是这玩意儿!”
沈心怡心脏像被一只冰手狠狠攥紧、挤压。父亲实验室里那份被红笔反复圈划的“城市情绪波谱分析报告”残页,在灼痛的视野里骤然清晰。报告边缘潦草地批注:【异常谐振源锁定-与光污染脉动同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