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盆里最后一点火星噼啪炸开,碎在平板冰冷的屏幕上。沈心怡的手指悬在那行刺目的坐标上方,鹿特丹港。指尖有点抖。“太他妈安静了,”嗓子眼干得发涩,像塞了把砂纸,“数据风暴刚啃了半个镜州网,这会儿该炸锅才对。”陆小凡裹着条看不出颜色的厚毯子,在行军床上缩成一团,断腿渗出的靛蓝黏液把纱布糊成了硬壳,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扯着他脸上的肌肉抽搐。“咳…咳…”他咳得整个身子弓起来,像只煮熟的虾,血沫子混着唾沫星子溅在毯子边缘,“清道夫…歇菜了?”
李建国正咬着牙撕肋下浸透的绷带,油污混着暗红的血痂黏在皮肤上,撕开时带起一片细小的皮屑。“歇个屁!”他那根沾满黑机油的手指狠狠戳向平板,屏幕上的全球节点网络图跟着一颤。代表失控数据流的猩红漩涡狂暴地旋转着,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扼住咽喉,压缩、坍缩,边缘渗出那种不祥的病态蓝光。AF027那疯子实验搞出来的烂摊子,被更蛮横的手段硬生生摁回去了。
寒风顺着窗缝灌进来,卷起炭盆里冰冷的灰。防雨布破洞漏下的光柱里,灰尘打着绝望的旋儿。沈心怡脊柱深处那根烧红的针猛地一搅,尖锐的幻视画面撕裂了她的视野——断裂的货运塔钢索,锯齿般的裂口,正无声地啃噬着屏幕上那些刚刚平静下来的光点。安静得让人后脊梁发毛。
“有人…在擦屁股。”陆小凡喘得像破了洞的风箱,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那被“驯服”的漩涡上,“擦得…真他妈够劲儿。”李建国啐了口唾沫,里面夹着冰碴子:“周正阳那废物没这本事。背后那东西…醒了。”他锁骨下方那道蜿蜒的旧疤痕,在炭火微弱的光里,像活物一样微微抽动着。
平板屏幕毫无征兆地炸开一片刺眼的白噪!嗡——高频蜂鸣像根冰冷的钻头,狠狠凿进每个人的脑仁。沈心怡手一抖,平板差点脱手栽进冰冷的炭灰里。刺眼的白噪中央,一个简洁到冷酷的黑色对话框硬生生析了出来,没有发件人标识,没有地址栏,空荡荡的。
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在正中:
「清除数据风暴耗时11分37秒。效率低于预期,但结果尚可接受。」
沈心怡的呼吸瞬间停了半拍。指尖冻得像冰。
第二行字紧跟着跳出,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流畅感:
「顺便一提,你们追踪的‘幽灵’,正是你们渴望的‘答案’。有趣的小循环,不是吗?」
李建国瞳孔骤缩,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陆小凡撑着床沿的铁锈想坐起来,断腿的剧痛闪电般窜遍全身,闷哼一声摔回去,咳得肺都要呕出来。
第三行字,带着近乎优雅的嘲弄,在屏幕上颤抖着,像是信号不良:
「毕…竟,谁能…比‘答…案’本身——」
文字突然抽搐了一下,缺省了半截,又猛地补全:
「——更懂得如何隐藏自己?」
最后一行字,像冰锥砸下,干净利落:
「——致我暂时的替代品们。游戏进入下一阶段,祝愉悦。高远。」
“高…远?”沈心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那个名字灼烫了空气。林溪追索的幽灵,校正者的无面首领…MF055指向的那个终极谜底。
“操他祖宗!”李建国一脚踹翻了旁边堆着的空油漆桶,哐当巨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撞来撞去,震得屋顶铁皮嗡嗡作响。“替代品?!老子操……”
“权限。”沈心怡打断他,声音绷得像下一秒就要断裂的琴弦。裂了屏的平板在她手里抖动着,指尖划过最高级别的加密协议规则,碎片边缘割得指腹生疼。“只有最高权限…才能接管全球核心节点,强行湮灭那种规模的风暴…”她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比地上的炭灰还惨白,“像掐灭烟头一样容易。”她喉咙发紧,“除非拥有最高权限的…难道…”
陆小凡空茫的眼睛瞪着天花板上那块漏光的破洞,光斑在他脸上晃动,像个捉摸不定的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