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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欲换新茶，她摆手止住。此时尉迟凌峰派人送来一封边报——北境三关守将依新策试行商路简化，半月内通关时长由七日缩至两日，税银反增两成。她看完，轻轻搁下，提笔在日程簿上写下：“三日后，召户部主事议贷款细则。”
夜深，政事堂灯火未熄。她伏案审阅《商政七策》第二批执行条文，窗外传来更鼓声。一名文书官轻步进来，递上一份急报：江南道转运使上书，称减税致地方岁入锐减，请求暂缓推行。
她看完，未动声色，只问：“试点三地，可有商户上书请愿？”
“有。”文书官答，“杭州三十六名商户联名上书，称若政策不变，愿三年内为朝廷多缴税银两成。”
她提笔在转运使奏本旁批道：“税在民安，不在苛取。民富则国强，商活则粮通。此策不动。”
批完，她起身走到窗前。远处街市仍有灯火，那是新开的夜市。她记得白日里一名老商户拉着她的手说：“姑娘，我做了一辈子小买卖，从没见过官府问我们‘想要什么’。”
她回身，重新落座，翻开一本新册子，是户部送来的借贷章程初稿。她提笔修改，墨迹沉稳。
门外传来脚步声，文书官低声禀报：“欧阳太傅遣人送来一份批注，关于官市定价权的归属。”
她点头，接过折子，打开。第一页写着：“商可活，权不可散。定价之权，当归户部，不可委于市舶司。”
她凝视片刻，提笔在下方写道：“若官定价，民不从，则市冷；若民自定，官调控，则市活。权不在散，而在衡。”
写完，她将折子递回。
文书官接过，正要退下，她忽然道：“明日，我想再去市集。”
“是。”
她低头，继续看章程。烛火映在纸面，字迹清晰。
她翻过一页，笔尖悬在纸上，尚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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