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剧烈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扭曲成一个极端痛苦和诡异的混合表情。
眼耳口鼻之中,几乎是同时,涌出大量浓稠得发黑、带着刺鼻杏仁甜腥味的血液!
那血液涌出的速度极快,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襟,在地上洇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那双死死瞪着丽正殿方向的、充满怨毒的眼睛,光芒如同燃尽的蜡烛,迅速黯淡、涣散,最终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死寂的空洞。
一切发生得太快!
从狂笑到暴毙,不过瞬息之间!
裴行俭捏着刺客已然松弛脱臼下颌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
他蹲在那里,玄色的身影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仿佛凝固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
指间残留着刺客皮肤冰冷的触感和粘稠的、带着剧毒甜腥的血液。
他那张向来沉静如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明显的裂痕——震惊、懊恼,以及一丝被对手用最惨烈方式戏耍后的屈辱!
周围的侍卫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七窍流着黑血的尸体,一个个脸色发白,握着兵器的手心全是冷汗。
刚才还充斥着搏杀余韵的战场,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诡异的死寂和寒意所笼罩。
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薛仁贵一步踏前,魁梧的身躯带着风,他低头看着刺客那狰狞的死状,又猛地抬头望向丽正殿,铜铃般的眼睛里怒火几乎要喷出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狗东西!死到临头还敢狂吠!殿下!这……”
“闭嘴!”
裴行俭猛地低喝一声,如同炸雷,打断了薛仁贵即将喷发的怒火。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刻骨的僵硬。
他看都没看薛仁贵,冰冷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扫过周围每一个侍卫的脸,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威压:
“今夜之事,所见所闻,敢泄露半字者,诛九族!现在,清理干净!尸体拖走,血迹擦掉!立刻!”
侍卫们被裴行俭那从未有过的森寒眼神和杀气吓得浑身一凛,齐声低吼:“喏!”
立刻如同上了发条般行动起来,拖尸体的拖尸体,提水冲刷的冲刷,动作迅捷而沉默,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
裴行俭不再看地上的狼藉,他猛地转身,玄色的衣袂在夜风中带起一道冷冽的弧度,大步流星地朝着丽正殿主殿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挺直如枪,却仿佛背负着千钧巨石,每一步踏在染血的石板上,都异常沉重。
薛仁贵狠狠瞪了一眼刺客的尸体,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也紧随其后。
丽正殿内,灯烛依旧。
李承乾依旧坐在紫檀木大案后,案上那幅摊开的坊图,永嘉坊的位置依旧红得刺眼。
他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冷透的茶,却一口未饮。
殿外那短暂而激烈的搏杀声,临死前的狂笑与诅咒,仿佛都被这厚重的殿门隔绝,又仿佛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敲打在他的心上。
“吱呀。”
殿门被无声推开。
裴行俭和薛仁贵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带进一股浓烈散不开的血腥气和深秋夜风的寒意。
裴行俭在距离大案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单膝跪地,玄色的衣袍下摆沾染了暗红的污迹。
他低着头,声音沉郁,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干涩和沉重:
“殿下,臣……失职。刺客五人,毙其四,生擒其首。然……”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
“其口中藏有剧毒蜡丸,趁臣不备,咬毒自尽……臣未能阻止。”
薛仁贵站在裴行俭身后半步,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怒意未消,瓮声道:
“殿下!那狗贼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