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搬出了“宋国公故交之后”的招牌,更直接将刺客的指认定性为“攀诬”和“挑拨离间”,甚至上升到“寒了士商之心”的高度!
这分明是在施加压力!
李承乾冷冷地瞥了孙伏伽一眼。
这位江南道的最高长官,出现得可真是“及时”啊。
“孙黜陟使的意思是,”
李承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孤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之事,还不如你口中几句‘身份清白’、‘税引齐全’来得可信?这刺客临死前不攀诬别人,偏偏攀诬这位赵老板,还喊出那般清晰的‘王爷’二字,也是巧合?”
孙伏伽心中一凛,连忙躬身: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只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事关重大,恐有奸人设局!赵老板身份特殊,若无确凿证据,贸然扣押,恐引发不必要的揣测和动荡啊!还请殿下三思!”
他咬死了“证据”和“动荡”两点,这是江南地方官员最擅长也最常用的挡箭牌。
李承乾的目光在孙伏伽强作镇定的脸、沈万金惊恐哀求的眼神、以及赵先生那绝望惨白的脸上缓缓扫过。
最后,落在段志玄铁钳般的大手上。
“身份清白?税引齐全?”
李承乾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嘲弄,
“好一个清白商人!好一个故交之后!” 他看着面无人色的赵先生(周文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既然崔黜陟使担保赵老板‘清白’,那孤姑且信你一回。”
此言一出,孙伏伽和沈万金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赵先生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李大亮和段志玄则眉头紧锁,不解地看向李承乾。
“不过,”
李承乾话锋一转,语气冰冷如霜,
“今夜刺杀储君,乃是滔天大罪!此案未明之前,凡涉事人等,皆需配合调查!赵老板身为在场宾客,又在刺客‘攀诬’之下,嫌疑难脱!”
他目光转向孙伏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孙黜陟使,此人就交由你扬州府衙‘看管’。孤限你三日之内,查明此人真实来历、入扬目的、以及与刺客可能的关联!记住,是‘看管’,不是款待!三日之后,若无结果,或此人有所闪失……”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
“孤唯你是问!你这扬州府的衙役,也就该换人当当了!听清楚了吗?!”
孙伏伽浑身一颤,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太子这是将一块滚烫的山芋直接砸到他怀里!
看似给了台阶,实则挖了一个更深的坑!
这人要是真在自己手上“看管”期间出了事,或者查不出“问题”,自己这顶乌纱帽……
“下……下官……遵命!”
孙伏伽咬着牙,艰难地躬身领命。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拖下水了。
“至于沈老板……”
李承乾的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沈万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你安排的这场‘水宴’,孤……终身难忘。你也回去好好想想,给孤一个交代!”
说完,李承乾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沈万金和失魂落魄的赵先生(周文方),转身,拂袖而去。
李大亮、段志玄和鸣笛高手们紧随其后。
栈桥木板上,只留下那名刺客头目冰冷僵硬的尸体,和一大滩尚未凝固的乌黑血迹,在灯笼惨白的光线下,散发着浓烈的腥甜和死亡气息。
夜风吹过,画舫甲板上,孙伏伽看着被衙役“搀扶”起来、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赵先生(周文方),又看看地上那滩刺目的黑血,再看看沈万金失禁后狼狈不堪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隐隐感觉到,瘦西湖这平静的湖水之下,这座繁华富庶的扬州城深处,有一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