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金发女子的声音清楚极了:“……快逃……快逃……”
“……妈妈……我想回家……”
胡惊弦面对无边的黑暗,没有恐惧,唯有深深的愧疚和悔恨,轻轻地道:“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那一支“商队”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
为什么“商队”只有一辆驴车的货物,随行的三四十人个个赤手空拳,没有刀剑,没有货物?
为什么“商队”的人都在重复“快到加布里埃尔老爷的领地了”?
为什么明明逃走就行了,可大多数人选择了壮烈却又愚蠢的螳臂当车?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宁可同归于尽也绝不妥协、投降和逃跑?
为什么那金发女子获救后没有像个普通人一样惨叫,瘫软,逃走,反而想着杀了施暴的禽兽?
为什么那金发女子能够决然的忍受长剑透背而出的痛苦,只为了要弄瞎那个士兵的一只眼睛?
为什么那个金发女子决绝至此,不惜拔出深入腹部的长剑?
自从穿越后,胡惊弦心中对这个奇怪的“商队”有无数谜团,在那金发女子临死前低声的呢喃声中尽数解开。
“……快逃……快逃……”
“……妈妈……我想回家……”
这些言语都是胡惊弦熟悉到了极点的汉语啊。
胡惊弦满腔愤怒。
那一个个金发的、红发的、黑发的、怎么看都是西方人的、不住口地用着西方语言说着“马上就到加布里埃尔老爷的领地”的男男女女们……
都是与她一样的、绝望的穿越者啊。
或许,那些人更是与她一样经历了“视频挑选”的、性格果决又疯狂的穿越者啊。
胡惊弦看着眼前的漆黑,听着一个个熟悉的汉语的言语,心中满是悔恨,要是早知道……
她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真是太差了……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农夫!我是农夫!我不做奴隶……”
黑暗中传来的叫声越来越响,仿佛就在耳边,胡惊弦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只能迷迷糊糊看到了一张小小的脸。
小女孩兴奋地叫:“姐姐!”
胡惊弦平静地想,自己还活着?被捕了?小女孩子也没有逃掉?
她心中的愤怒没有因为还活着而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这个狗屎的世界。
胡惊弦越来越清醒,全身各处都在疼,肩膀更是痛楚无比。
她渐渐听清了叫嚷声:“……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农夫!我是农夫!我不做奴隶……”
“……你们抓我是犯法的!”
胡惊弦的视线越来越清楚,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第一眼就确定了自己正在一个牢房中。
肮脏、狭窄、却挤满了人的牢房中,无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根本没有多看胡惊弦一眼。
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牢房门口,挡住了大半的光线。
他抓着碗口粗的木栅栏,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我是农夫!你们不能抓我!我要到领主那里告你们!”
胡惊弦缓缓坐起,借着从屋外射入的光线粗略检查了身体。
她依然穿着那一身满是血污和破洞的衣服,身上也没有受过治疗的痕迹,肩膀上的伤口依然渗着血水。
那抓她的人好像根本没有想过为她治疗,任由她自生自灭。
胡惊弦轻轻抚摸额头,触手不算很烫,可能略微有些发烧,但她没有因为受伤感染而昏迷、死亡,她还能苛求什么?
胡惊弦抬头看屋顶,韭菜就是命贱,以及命硬。
她扫了一眼挤满了牢房的人。
牢房内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救死扶伤和帮助阶级兄弟的美好善良品德,都是“好人”啊。
一个抱着脑袋蜷缩在一角的男子与胡惊弦的目光相遇,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唯有麻木和忍耐。
小女孩一脸的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