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新的肉芽在疯狂生长,带着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雨还在下,砸在他布满鳞片的背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周围横七竖八躺着黑衣人的尸体,血腥味混着泥土的腥气,在风里弥漫开来。陈默站在尸堆中间,微微歪着头,像是在辨认什么,黄金瞳里的火光忽明忽暗——刚才那瞬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一个名字,很轻,像埋在记忆深处的暖光。
但下一秒,龙血的暴戾再次冲垮了那点微光。他猛地转头,黄金瞳死死锁定树边的阿湄,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涎水砸在泥地里,蚀出一个个小坑。
这时,雨幕突然变得粘稠了许多
剩下的黑衣人里,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他不像同伴那样带着暴戾的杀气,甚至连脚步都没掀起半点水花,整个人像融进雨里的墨,身形边缘在水汽中微微发虚,仿佛随时会散开
那是“冥照”的效果,言灵将他的存在感压到了最低,连陈默黄金瞳里的火光都没能第一时间锁定他。
他手里的尖刀很特别,不是影社改造人常用的粗制滥造的刃,刀身窄而薄,泛着暗哑的银,刃口却像噙着冰,雨珠落在上面,没来得及挂住就被弹开。
陈默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尾椎骨上的骨刺微微抬起,沾满黑血的利爪在泥地里刨出更深的坑。
他能感觉到危险,却像被蒙上眼的野兽,只能对着空气龇牙,黄金瞳疯狂扫视,试图捕捉那道鬼魅的气息。
“砰!”
一声闷响,陈默突然侧倒在地。
他的左肩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混着雨水喷涌而出,溅在梧桐叶上,瞬间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那道身影在他倒下的瞬间显形了半秒,刀尖还滴着血,随即又隐入雨幕,只留下一道极淡的影子,绕到了陈默身后。
陈默吃痛,猛地翻身,尾椎骨带着骨刺横扫,却只抽中了空气,带起的劲风反而让他自己踉跄了一下。他背上被风镰刮伤的地方还在渗血,新添的肩伤让右臂几乎抬不起来,鳞片下的肉芽生长速度明显慢了,龙血的修复能力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
阿湄在树后看得心都揪紧了。
她看见那道影子每次显形都精准地扑向陈默的伤口
左肩、脊骨、还有脖颈处鳞片最稀疏的地方,像盯着猎物旧伤的鬣狗,耐心又残忍。
陈默的攻击越来越乱,黄金瞳里的火光中开始混进一丝焦躁,偶尔扫过阿湄的方向时,那团火会极快地颤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
就是这瞬间的犹豫,成了致命的破绽。
当陈默再次转身,试图用利爪拍向左侧的空气时,那道身影突然在他右侧显形。尖刀不再划向伤口,而是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他肋骨与髋骨之间的缝隙刺了进去
而那里没有鳞片,只有被龙血撑得薄如纸的皮肤。
“吼——!”
陈默发出震耳的痛嚎,整个人像被钉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
刀尖没入得很深,刀柄几乎都陷进了肉里,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刀刃往里钻,像条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龙血的暴戾在这一刻突然溃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麻,从伤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想抬起利爪拍向那道身影,可手臂重得像灌了铅,指尖的骨刺“当啷”一声砸在泥地里。尾椎骨的骨刺也垂了下来,沾满的黑血滴在地上,不再冒烟,只是慢慢渗进泥土。
那道身影拔出刀,刀尖的血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黑色。
他后退两步,重新隐入雨幕,只留下陈默在泥地里挣扎。
陈默的身体还在抽搐,黄金瞳里的火光一点点暗下去,像快熄灭的炭火。他侧过头,视线艰难地越过雨幕,落在树后的阿湄身上。
鳞片覆盖的脸上,嘴唇似乎动了动,像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破碎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