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阿湄的嗓子喊得发哑,眼泪混着雨水糊了满脸
“你走啊!你走啊!!”
她想冲上去,却被旁边的黑衣人死死按住肩膀。
那人的黄金瞳在雨里闪着冷光,刀尖抵住她的后腰
“别动,否则这怪物会连你一起撕碎。”
阿湄无力地看着陈默在黑衣人间冲撞。
他的手臂被电击枪击中,发出“滋滋”的电弧声,却只是闷吼一声,反手就拧断了持枪者的胳膊;有黑衣人挥刀砍在他背上,刀刃嵌进鳞片里,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回身一口咬断了对方的颈动脉。
雨水里飘着血腥味,还有鳞片脱落的焦糊味。
陈默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加,黑红色的血顺着鳞片的缝隙往下淌,在泥地上画出扭曲的线,可他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狂暴,像是在用疼痛唤醒更深的凶性。
“他快撑不住了!”有黑衣人喊,“他的基因在崩溃!”
阿湄这才看清,陈默后颈的鳞片正在成片脱落,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肉,甚至能看见跳动的黑血管。
他每一次嘶吼,嘴角都溢出更多的血沫,黄金瞳里的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陈默!你走啊!”
阿湄疯了一样挣扎,指甲抠进按住她的黑衣人的手背
“我跟他们走!你活下去啊!”
她想起他蹲在台阶上补水泥的样子,灰头土脸的,却会把唯一的干净毛巾递给她
想起他在巷口等她下班,手里攥着袋热牛奶,说“天冷,捂捂手”;想起他后颈刚冒出鳞片时,眼神里的恐惧和躲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些碎片在雨里炸开,比枪声还响。
陈默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动作猛地一顿。
有个黑衣人趁机从背后抱住他,另一个举刀刺向他的心脏给了他最后一击
就在刀刃即将刺入的瞬间,陈默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浑身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像团燃烧的血雾。
抱住他的黑衣人瞬间被红光烧成了焦炭,举刀的那人也被气浪掀飞,撞在梧桐树上,滑落在地,没了声息。
雨被红光劈开一道缝隙,阿湄看见陈默慢慢转过身,黄金瞳死死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凶性,却又有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挣扎,像溺水者最后一次伸出手。
“小……湄……”
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模糊得像梦呓。
然后,他猛地转头,朝着剩下的黑衣人冲去,利爪撕开雨幕,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阿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来救她的,是来送她走的。
用自己彻底失控的身体,为她挡开所有的刀和枪。
“陈默——!”
她终于挣脱了束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她知道,那个会给她递热牛奶的阿沉,真的回不来了。
可他用最后的方式,让她活着。
这就够了。
最后,他的头重重砸在泥地里,溅起一小片水花。
黄金瞳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下两团浑浊的灰,脖颈处的鳞片慢慢平复,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肤,像卸下了沉重的铠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