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亏
路明非正想接句“师父您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老头慢悠悠放下茶杯,指节在粗糙的陶壶上轻轻敲了敲,声音不高,却像块冰碴掉进滚水里,瞬间浇灭了他心里那点暖意。
“光干活还不够,”老头抬眼,浑浊的眼睛在阳光下亮得有点吓人,“从今天起,晚饭你做。”
“啥?”路明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蹦起来,抹布从膝盖滑到地上,“做饭?我?”
他这辈子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的“厨艺”是泡方便面,而且还得是婶婶把热水壶摆到他面前的那种。
上次想给微波炉里的剩菜加热,差点把塑料盒烤化,被婶婶拿着锅铲追了半条街,最后罚他刷了三天油烟机,从此厨房成了他的禁地。
“师父您别逗了,”路明非干笑着摆手,手心里全是汗,“我连鸡蛋都煎不明白,上次煎荷包蛋,蛋黄流了一灶台,差点把煤气灶点了……”
“学呗”老头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谁生下来就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得自己劈柴生火,不然就得饿肚子。”
“可我……”路明非急得抓头发,赶紧搬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得回家啊!婶婶规定了午饭必须回家吃,晚一分钟都得叨叨到半夜,上次我就跟同学多玩了半小时,她愣是把我寒假作业翻出来查了三遍,说我肯定是去网吧打游戏了……”
他越说越急,声音都带了点哭腔,仿佛已经看见婶婶叉着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那把磨得锃亮的锅铲。
老头却只是看着他,嘴角那点笑意慢慢淡下去,眼神里浮出层说不清的东西,像古井里的水,深不见底。
“不用回去了”老头缓缓开口,拐杖往青石板上“笃”地一点,“刚才你擦屋顶的时候,我往你叔叔家那边,送了点‘消息’。”
路明非愣住了
“消息?啥消息?我没带手机啊……”
“不是手机那套”老头拿起茶针,慢悠悠地剔着陶壶的壶嘴,“是‘意能’,跟昨天帮你压鳞片那股子劲儿一样,不过这次不是治疼,是给他们脑子里塞了点东西。”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路明非,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现在在你婶婶眼里,你是去同班男生家复习了,那男生爸妈是老师,最会管着孩子,她巴不得你多待一会儿,别说午饭,晚饭不回去都没事。”
路明非的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意能……塞东西……
他想起昨天那团能压下鳞片的红光,想起老头轻描淡写挑飞死侍的样子,可那些都不如此刻这句话让他毛骨悚然。
这哪是“送消息”?这分明是能随便改别人想法啊!
婶婶虽然爱念叨,可她的脾气、她的规矩、她那套“路明非肯定在偷懒”的逻辑,都是路明非从小看到大的,像墙上的电子钟一样,虽然吵,却踏实。
可现在,这个踏实的“钟”被人悄悄拨了指针,而被改了想法的人,还一无所知。
“您……您怎么能这么干?”路明非的声音抖得不成调,“那是我婶婶啊!您改她的想法……”
“不然呢?”老头打断他,拐杖又往地上敲了敲,“让你顶着迟到两小时的罪回去挨骂?还是让你一边学怎么攥住自己那股劲儿,一边惦记着回家刷碗?”
他站起身,佝偻的背在阳光下拉得很长,“你以为当我徒弟,就是擦擦院子做做饭?路明非,你身体里那东西醒了,就回不去以前的日子了,你叔叔婶婶的日子,最好还是别被搅和进来。”
路明非张了张嘴,想说“可那姑且是我的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起昨天便利店老板娘吓白的脸,想起死侍的黏液、黄金瞳的光,想起自己后颈那阵像被冰锥扎的疼。
那些东西,确实不是叔叔婶婶能应付的,他们连他晚归半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