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段先生的……”
“我是他外祖，姓程。”老者淡淡道，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段回舟的外公！程家！
惊雷在梅梓脑中炸开！难怪秦老都那么恭敬，难怪他有那种气场！
段回舟不是什么神秘富豪，他的背后，是一个她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庞大家族！
自己今晚的表现，不仅决定她的前途，更关联到段回舟在他外公面前的脸面。
肩上一沉，是能压碎骨头的重量。
“我不知道段先生为何看重我。”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坦诚是唯一的生路，“或许，他投的是我的眼力，也可能……是我的‘运气’？”
提到“运气”二字，她扯出一个苦笑。
程老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运气……”他玩味着这个词，“我们程家的人，不信运气，只信价值。你能创造多少价值，他才敢押多少注码。”
他起身，走到巨大的书架前，踩着木梯，从顶层取下一个布包的长条物件，走回来，放在茶台上。
“打开。”
梅梓迟疑着，解开布包。
里面，是一把古朴的戒尺。紫檀木尺身包浆温润，刻着四个小字——行止有度。
“这把戒尺，回舟小时候，我教他写字用的。”程老的声音带了些追忆，“他野，总觉得外面比书房有趣。这尺子，就是为他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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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干枯手指，点了点戒尺一角：“喏，这儿有个缺口，他当年想撬窗户逃课，自己磕的。”
梅梓握着戒尺，只觉得重逾千斤。这哪里是戒尺，分明是有条件的认可，和不容置喙的警告。
“你是个好苗子，眼力、心性，都是上乘。回舟把你带到我面前，证明他这次的眼光，不算差。”程老重新坐下，神色温和了些，审视却未褪去。
“但是，丫头，你记着。”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们程家的孩子，可以交朋友，可以找伙伴，但绝不能被人当成梯子，踩着往上爬。”
“我明白。”梅梓郑重应下，斩钉截铁。
“这把戒尺，你拿着。”程老做了个不容拒绝的手势，“见面礼，也是个提醒。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快忘了本心，拿出来看看。”
梅梓双手接过，紫檀木的质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
“谢谢程老！”
……
书房的门再次无声打开。
门外，段回舟正靠墙站着，指间夹着根未点燃的烟，已被捏得变了形。
看到梅梓，他立刻站直，丢掉烟快步迎上，那张总是散漫的脸上，竟透着几分紧张。
梅梓没说话，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戒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段回舟看到戒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勾起童年阴影，表情古怪。但紧接着，他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他笑了。
“可以啊，把我小时候的‘刑具’都给请出来了。”他压低声音，凑到梅梓耳边。
梅梓斜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回敬：“我差点被就地正法，给你陪葬。”
“怕了？”
“废话，你外公气场两米八，我进去腿都是软的。”梅梓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段回舟看着她劫后余生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微妙的默契在空气中滋生。
梅梓收起玩笑，看着他，由衷地说了句：
“段回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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