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筹资，实则与民争利！我们钱庄的存银，都被他们吸走了大半。还有那‘土地清丈’，在北方搞得轰轰烈烈，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落到我们头上？”
“更要紧的是，”另一人压低声音，“我听闻，北边（指北极熊）那边，对共和国近来大肆采购、扩充实力颇为不满，边境摩擦日增。若是局势有变，这高岩的政权能否稳住，还在两可之间。我们若是现在就把身家都押上去，恐怕……”
刘公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高岩此人，手段强硬，其志非小。观其行事，重工强国，轻工惠民，倒也有些章法。如今又趁西人之危，大肆‘拾珍’，国力确有增长。与其一味抵触，不如……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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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视众人：“我们的田地，是我们的根本，不能轻易动摇。但那些新式的工厂、商贸，未尝不是新的财路。我们可以派族中子弟，去那新式的学堂，学那格物致知之学；也可以用些闲散资金，参股一些看起来稳妥的官督商办企业，或者，自己联合起来，办些不与官争利的小厂。既要守住祖业，也要跟上这‘新风’。至于北边的威胁……呵呵，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可以暗中，也与北边来的‘朋友’，保持一些……必要的联系。”
这番言论，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旧士绅在时代巨变下的复杂心态——警惕、观望，但又不得不尝试适应，甚至进行多面下注。共和国的内部，在技术飞跃和经济发展的表面下，各种势力正在重新分化组合，暗流涌动。
这些社会层面的细微变化，通过各种渠道，汇集到高岩的案头。他仔细阅读着内卫府关于各地舆情、经济动态和旧势力动向的报告，眉头微蹙。
“技术的引进，必然带来生产关系的调整；经济的发展，必然催生新的社会阶层和矛盾。这是客观规律。”高岩对身边的秘书长说道，“旧士绅的疑虑和自保，可以理解。只要他们不公开对抗国家政策，不损害国家利益，允许他们观望，甚至允许他们在一定规则内参与新的经济形式。但是，”
他的语气转冷，目光锐利：“对于任何试图勾结外部势力，损害共和国主权和安全的行为，无论是谁，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必须以雷霆手段，坚决铲除！通知内卫府，对北极熊以及其他列强在我国境内的渗透活动，尤其是与某些旧势力的秘密接触，要严密监控，掌握确凿证据。”
他走到窗前，看着这座日益现代化的城市，心中明了：“消化‘拾珍’的成果，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和政治博弈。我们既要推动进步，也要掌控变革的节奏和方向。下一步，是该进一步强化国家意志，统一思想，明确规则了。”
技术的齿轮在高速转动，社会的画卷在悄然铺陈，而权力的博弈，则在看不见的战线悄然升级。共和国在吞下“鲸落”的丰厚养分后，正面临着成长过程中必经的“消化”阵痛与内部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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