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表明,晋王对西域之事极为重视,也绝无轻易放过马氏的可能。
“下官……马休,奉家父、前西域都护马腾之命,特来拜见上国使者。”马休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依足礼数,躬身行礼,将手中的木匣高高举起,“家父感念晋王殿下天威,追思往日之过,特命下官献上薄礼,并呈交归顺文书,恳请使者转呈晋王殿下。家父愿献出西域都护印信,率部归降,只求殿下宽宏,保全马氏血脉,允我父子入朝,苟全性命于乱世。”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言喻的屈辱。
陈珏并未立刻去接那文书,而是端起旁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方才悠悠开口道:“马都护……哦,前都护,能有此心,识时务,知进退,实乃幸事。晋王殿下胸怀四海,非不能容人之人。”他话语看似宽容,但那慢怠的态度,却比直接的斥责更令人难堪。
“呵呵,”一旁的龟兹王子白震发出一声轻笑,语气轻佻,“马公子,早些时日若如此明事理,何至于有今日?如今凉州已定,马超将军……嘿嘿,只怕是凶多吉少,这才想起归顺,未免显得有些……迟了吧?”
他话语中的讽刺如同毒针,刺向马休。周围的西域使者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或摇头,或私语。
马休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拳头瞬间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厉声反驳,想要告诉这些小人,他马家儿郎宁死不屈!但父亲那双充满决绝与期盼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凝视着他。他死死咬住牙关,将几乎冲口而出的怒吼硬生生咽了回去,低下头,用更加恭顺的语气道:
“白震王子所言……亦是实情。家父与……兄长,往日确有不智之处,如今追悔莫及。但求晋王殿下能给马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所有罪责,我马氏一族,愿一力承担……”
陈珏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马休,仿佛要透过他恭顺的外表,看穿其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每一声都敲在马休紧绷的神经上。
“马公子,”陈珏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慎,“你说马都护愿献印归顺,其心可表。然,空口无凭。马超将军如今下落不明,其麾下残余西凉铁骑亦不知所踪。若不能一并归降,只怕……这归顺之心,难称圆满,亦难消晋王殿下与朝中诸位大臣之忧啊。”
这个问题极为刁钻,直接指向了马氏家族目前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也是马腾计划的核心——马超。
马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强作镇定,按照父亲事先的交代,面露悲戚与茫然之色:“回使者,自渭水一别,家兄……家兄音讯全无。凉州战乱,信息断绝,我等流落西域,亦不知其生死,更不知其部下落。或许……或许已遭不测。家父正是因为痛失爱子,深感大势已去,万念俱灰,方才决意归顺,只求能保全家族余脉,绝无他念……”
他这番表演,半真半假,将马超的踪迹推给了混乱的战场和信息的隔绝,既避免了直接撒谎,也符合一个“败亡家族”应有的悲痛与无助反应,试图打消对方的疑虑。
陈珏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厅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西域香料在香炉中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那两名武卫军都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马休身上,让他脊背发凉。
良久,陈珏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说出的内容却让马休如坠冰窟。
“马公子,晋王殿下仁德,念在马氏镇守西陲多年,虽有过犯,亦非全无寸功。”陈珏缓缓说道,“然,国有国法,邦有邦规。马氏此前对抗天兵,致使将士伤亡,生灵涂炭,此等罪责,不可不究。若真心归顺,需显其诚,需服其法。”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马休,一字一句地说道:“晋王殿下钧意:马腾需亲自入朝,面见殿下,呈交西域都护印信,具表请罪。马休、马承等马氏直系子弟,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