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晚了!
“轰隆!” 一声闷响,石门竟从内部被一股巨力撞开一道更大的缝隙!两道幽绿得如同鬼火般的竖瞳光芒,瞬间从缝隙中射出,死死锁定了他们撤退的方向!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甜腥恶臭扑面而来!
“沙沙沙沙——!” 密集到令人窒息的鳞片摩擦声如同潮水般汹涌扑出石门!速度快得惊人!
“走!” 夜枭猛地将记录着密语的布条塞给离出口最近的同伴,自己却反手拔出淬毒的匕首,怒吼一声,不退反进,朝着那汹涌而来的黑暗和绿瞳扑了过去!
“大人!” 同伴目眦欲裂。
“快走!告诉骆帅!三月三!永寿!血祭!” 夜枭的吼声在狭窄的秘道中回荡,瞬间被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和一种令人牙酸的、利齿啃噬皮肉骨骼的恐怖声响淹没!
仅存的两名影子含泪转身,将速度提到极致,疯狂冲向出口。身后,夜枭凄厉的、戛然而止的惨嚎,以及那令人血液冻结的咀嚼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们,成为一生无法摆脱的梦魇。
京师,北镇抚司。
骆养性看着手中沾着泥污和一丝暗红血迹的布条,上面是夜枭用生命换回的八个字:“三月三子时 血祭 相柳之眼 京师西 永寿”。他的脸色在烛光下阴沉得可怕,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永寿’…” 骆养性眼中寒光爆射,“查!给本座挖地三尺!京师内外,所有带‘永寿’字样的地方!道观?佛寺?废弃宫苑?皇庄?甚至…前朝勋贵的别业!一个都不许漏掉!”
“还有,”他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动用我们在白莲、罗教里的暗桩!查最近有无异常集会、人员流动!尤其是江西、京师这条线!三月三…上巳节…他们想用血染红这个日子!妄想!”
他猛地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笔墨纸砚一阵乱跳。
“夜枭的仇…血债血偿!” 冰冷的杀意,在诏狱森然的寒气中弥漫开来。
坤宁宫东暖阁。
朱常洛放下骆养性呈上的密报,久久无言。夜枭的牺牲、蛇窟的凶险、那指向京师的“血祭”威胁,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心头。窗外,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棂。
一双温热柔软的手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着。柳青瑶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没有言语,只是用行动传递着无声的慰藉。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稍稍驱散了那密报带来的血腥与寒意。
朱常洛闭上眼,向后靠去,疲惫地将头枕在她温软的小腹上。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和那平稳的心跳,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丝。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青瑶,”他声音有些沙哑,“这宫里宫外…没有一寸地方是真正太平的。”
柳青瑶低下头,脸颊轻轻贴着他的鬓角,声音温柔而坚定:“臣妾知道。但只要陛下在,坤宁宫在,这里就是臣妾的太平。前路再险,臣妾陪着陛下一起走。”
朱常洛握紧了她的手,怀中人的体温和话语,是这寒潮里,唯一能让他汲取力量的暖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