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了所有力气:
“罢了…念你昔日守辽之功,朕…给你留几分体面。辽东经略,你是做不得了。就在这诏狱里…好好思过吧!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说罢,不再看熊廷弼一眼,拂袖而去。铁门轰然关闭,将最后一丝光线隔绝。
熊廷弼依旧跪伏在地,一动不动。直到确认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嘴角竟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刚才皇帝那雷霆震怒之下,借着袖袍挥动的瞬间,一张更小的、折叠得几乎看不见的纸条,已悄然飘落在他身前的地上。
他迅速拾起,就着微弱的灯光展开,上面是朱常洛亲笔,字迹小而急促:
“神机新军大营。领训全军。不得外出,断绝联系。王安联络。慎!”
所有的表演,所有的屈辱,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熊廷弼将纸条凑近灯焰,看着它化为灰烬。浑浊的老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不能守辽沈,那就为大明,练出一支真正能扫荡胡尘的利剑!
新政试点的田野,涌动着金色的希望浪潮。
山东巡抚袁可立虽忙于军务,仍抽空巡视农桑。看着田间沉甸甸的红薯被挖出,金黄的玉米棒子堆满晒场,老农脸上久违的笑容,他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府衙呈报:清丈后新赋制下,夏粮(麦、薯、玉米)实收赋税,较旧制增五成!粮价稳中有降,沿海因水师护航海运初开,商路亦显活跃。
河南黄河岸边淤出的良田上,粟米长势喜人。布政使的奏报充满激动:“…各试点府县夏收丰稔!尤以红薯、玉米为着,抵充口粮,百姓手中余粮大增!按亩征银,剔除诡寄,省府夏税入库,较去岁同期增四成余!流民归乡垦殖者日众!”
京畿重地,新政推行更为谨慎,然效果亦显。顺天府尹的捷报早已入京,河间、保定等地亦纷纷奏称夏收丰盈,新赋征收顺利,府库充盈,民心渐安。
南直隶,应天府,作为另一个重要试点,江南鱼米之乡的底蕴加上新政梳理,效果更为惊人。夏粮(以稻米为主,辅以新推广的玉米)大获丰收,市面粮价平稳。奏报称:“清丈功成,隐田尽出,赋税大增,而民不加赋!江南民心,大为安定。” 帝国的粮仓,正焕发出新的活力。
丰收的喜悦如同温暖的春风,吹拂着饱经战乱与饥馑的土地,也稍稍慰藉着朝堂上因辽东变故而紧绷的神经。新赋制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国库增收,更让朱常洛推行改革的底气足了几分。
城西皇庄,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响起。柳青瑶顾不得皇后仪态,兴奋地拍着手,脸上沾着几点木屑。朱由校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围着一架结构精巧、线条流畅的新式三脚耧车,不停地摩挲着。
“成了!真的成了!娘娘,你看!下种多均匀!转弯也轻巧!”朱由校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成就感。
经过无数次图纸修改、木件打磨、实地调试,融合了柳青瑶实用构想和朱由校精巧机关,简化偏心轮传动、快拆卡扣、加固承力点,增加精铁耧铲的新式耧车终于定型!它不仅大大节省了人力和畜力,下种更均匀,深浅可调,而且结构坚固,便于维修,完全适应田间的复杂环境。
柳青瑶看着朱由校难得一见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和专注发亮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有些酸楚。这孩子,在木工机巧中找到了心灵的寄托和价值的认可。
“校哥儿真棒!”柳青瑶由衷赞道,“这新耧车,必能惠及万千黎庶!陛下知道了,定会龙颜大悦!”
提到皇帝,柳青瑶心中一动。看着眼前已初具少年挺拔身姿的朱由校,一个念头浮现。她走到朱由校身边,温声道:“校哥儿,你如今身子虽需调养,但年岁渐长,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陛下和我,想为你选几位贤淑女子相伴,你看…”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的光彩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本能的抗拒。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耧车上光滑的木轮,声音细若蚊呐:“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