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困的架势。袁崇焕部向抚顺方向的佯动,果然吸引了部分镶蓝旗旗兵力的注意。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则与建奴游骑爆发了数次激烈的小规模冲突,互有损伤。 而熊廷弼本人,则亲率大军,携重炮,推进至沈阳城外十里,开始修筑坚固营寨和炮垒。每日,明军的重型红衣大炮都会定时向沈阳城头倾泻炮弹,虽然难以直接轰塌城墙,但其巨大的轰鸣和破坏力,极大地打击着守军的士气,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沈阳城内,努尔哈赤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明军的炮火像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出城野战的计划因代善上次的惨败和明军严密的阵势而迟迟无法执行。派出的游骑虽有小胜,却始终无法对明军粮道造成致命打击。更让他心烦的是,据细作回报,明军似乎装备了一种更好的刀剑,这让他对朱纯臣等人暗中进行的“仿制”工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急迫。 “不能再等了!”努尔哈赤对皇太极和代善吼道,“必须想办法毁掉明军的炮阵!或者,把他们逼出来决战!”
朝堂之上,孙传庭面临的压力与日俱增。 东南出身的官员们改变策略,不再直接反对清丈,而是转而弹劾具体执行新政的官员“苛虐百姓”、“罗织罪名”,甚至翻出一些陈年旧账,攻击孙传庭“任用私人”、“结党营私”。奏疏如雪片般飞入通政司,虽然大多被朱常洛留中不发,但造成的舆论压力和在清流中的影响却不可小觑。 这一日,又一位江南籍御史在朝会上发难,此次他并未直接攻击新政,而是将矛头指向了皇商司。 “陛下!皇商司近年垄断盐铁茶马之利,岁入巨万,然其账目从未公开,所得银钱流向亦不明晰。臣听闻,其资金大量用于补贴所谓‘格物院’奇技淫巧之物,或用以贿赂边将,邀买人心!长此以往,恐国器私用,财权旁落,非国家之福!臣恳请陛下,遣户部、都察院能臣,会同审计皇商司账目,以正视听,而安天下!” 这一招极其阴险。审计皇商司,无异于要砍断皇帝和孙传庭推行新政最重要的资金手臂,同时还能借机安插人手,窥探核心机密。 孙传庭当即出列反驳,言辞激烈:“皇商司所得,每一两皆用于国计民生!补贴农具、兴修水利、制造军械、抚恤将士,皆有账可查!尔等不思为国开源,反而在此妄加揣测,阻挠国策,其心可诛!” 双方再次在朝堂上争执不下。 朱常洛冷眼旁观,心中明镜似的。他知道,这是对方在新政战场上久攻不下后,开辟的第二战场,意图从财政上掐断自己的命脉。 “够了!”朱常洛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争吵,“皇商司账目,朕自会派人核查。然其于国之功,朕亦深知。新政乃国之根本,清丈田亩、官绅一体纳粮,势在必行!再有敢以虚言攻讦、阻挠国策者,勿谓言之不预!” 他再次以强硬的姿态暂时压制了反对声,但退朝后,他对王安和骆养性下达了密令:“给朕盯紧那几个跳得最欢的,查一查他们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又拿了多少好处!还有,皇商司内部,也给朕仔细梳理一遍,看看有没有被收买或安插进来的钉子!”
后宫之中,似乎是一片难得的宁静。 太子朱由楧的周岁诞辰日渐临近,宫内开始张灯结彩,准备庆典。皇后柳青瑶忙于操持此事,暂时从皇帝紧绷的神经和繁重的政务中分担了一些注意力。 小石头柳文耀的武艺进展神速,岳飞武魂的融合日益深入。他不仅枪法日渐精湛,更在陪伴定王朱由检读书时,对沙盘推演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时常能提出连讲师都惊讶的奇策妙想,虽略显稚嫩,却已隐隐有名将之风。朱由检对这个勇武聪慧的小伴读也愈发喜爱和依赖。 朱常洛偶尔来到坤宁宫,看着健康成长的儿子和日渐沉稳的小舅子,心中能感到片刻的宁静与欣慰。这是他奋斗的意义所在,是他在这个时代最温暖的锚点。
在一片形势大好之下,朱常洛走到巨大的大明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沈阳的位置。 “熊弼庭,朕给了你最好的兵,最好的甲,最好的炮……不要让朕失望。” 旋即,他的手指又滑向江南。 “还有你们……若以为朕只会对外亮刀,那就大错特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