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应组织工匠学习书中相关技艺。
首批书籍运抵通政司,准备分发各地时,引来无数官员围观。许多人抚摸着光滑的纸页,看着那些精细的图画和详尽的说明,啧啧称奇。虽然仍有士大夫对此不屑一顾,但更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这部“奇书”背后所代表的,是帝国对“实学”前所未有的重视。知识的种子,随着书籍的流传,正悄然撒向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东宫书房内,太子的启蒙教育仍在继续。这一日,讲师正在讲解《千字文》中的“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太子朱由楧忽然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问:“先生,为什么秋天收了粮食,冬天要藏起来?是一直吃吗?”
讲师一愣,按常规解释了一番季节和农时的关系。朱由楧似懂非懂,又转头看向一旁那位教数算的官员:“那……百姓藏了多少粮,够吃吗?数算能算出来吗?”
年轻的官员一时语塞,这已超出了简单的算术范畴。
当晚,朱常洛来检查太子学业,讲师忐忑地禀报了太子的疑问。朱常洛没有责备,反而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抱起儿子,走到窗前,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民居灯火。
“楧儿问得好。”朱常洛的声音温和而深沉,“秋天收粮,冬天储藏,是因为天冷了,地里长不出新粮食了。藏多少够吃?这就要算了。要算清楚有多少人,每人每天吃多少,冬天有多长……算清楚了,才知道够不够,不够,就要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运过来,或者秋天的时候多种一些。这就是治理国家的道理,要心里有数,要提前准备。”
朱由楧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努力理解着父亲的话。
朱常洛又拿起那本《万物图说》,翻到水车和犁的图画:“你看,如果犁更好用,秋天就能收更多粮食;如果水车更好用,天旱时庄稼也不怕。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天下就安稳了。这比背会一万句诗都重要。”
太子懵懂地点着头。朱常洛知道,这些道理对三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深奥,但他坚信,这样潜移默化的引导,远比单纯灌输经史更能塑造一个未来君主应有的视野和情怀。帝国的未来,就在这日常的点滴教诲中,悄然孕育着新的模样。余波未平,新芽已破土而出,在泰昌四年的春天里,倔强地生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