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冷气,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起又骤然平息——谁也没想到,求见无果的司农,竟会以“候斩重犯”的姿态被押出来。
司战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质问,却见厉劫生缓缓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他的眼眶泛红,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随后,极其轻微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一个摇头,没有任何言语,却如重锤般砸在司战心上。她身后的众人也瞬间噤声,方才还酝酿着的求情言辞,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厉劫生眼底的绝望与无奈,他们看得真切——他不是不想保,而是保不住。
司农今日在殿内的所作所为,绝非一时冲动,而是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步步为营将自己推向绝路,这般求死,纵是集齐六界之力,也无力回天。
锁链的声响再次响起,厉劫生扶着司农,一步步从众人身边走过。
司战和身后的天神们僵立在原地,银甲与朝服在风中微动,却无人敢上前半步,只看着那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长阶尽头的云雾之中,只留满场沉寂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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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牢门在身后沉重闭合,“哐当”一声震得四壁尘屑簌簌坠落。
厉劫生解下司农身上的锁链,指尖触到冰凉的铁环时,动作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监狱深处弥漫着千年不化的寒气,石壁上嵌着的幽蓝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交叠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一幅凝固的悲怆画卷。
司农靠墙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却难掩身形的虚弱。他垂着眼,视线落在厉劫生泛白的指尖上,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拖拽锁链的痕迹。
狱中寂静无声,唯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沉重得仿佛要压垮这冰冷的石壁。无需多言,彼此眼底的了然早已胜过千言万语——司农以死入局,厉劫生被迫接招,这盘棋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厉劫生缓缓蹲下身,与司农平视。
“为什么会是你?”
他伸手,轻轻拂去司农鬓边沾染的灰尘,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即将问斩的重犯,只是那个会在他初来时护着他、教他辨认五谷的九哥。
司农抬眼,撞进厉劫生泛红的眼眸。那双素来锐利的眼睛里,没有恨,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眷恋,这让他喉间一阵发紧,愧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低语,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二弟,别恨我。”
话音落下,狱中再次陷入死寂。厉劫生看着他眼底的歉意,缓缓摇头。
玄铁牢内的寒气被一只白玉酒壶驱散了几分,厉劫生从袖中取出酒壶时,指尖还带着壶身温润的暖意——这是他珍藏的昆仑仙酿,原是打算等大战结束后,与司农共饮的佳酿,可司农一直不给机会,如今却成了送行的酒。
他拔开壶塞,清冽的酒香瞬间在狭小的狱中弥漫开来,冲淡了石壁的腐气与血腥。
厉劫生将酒壶递到司农唇边,笑着打趣,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九哥,多喝点。今日你为我壮胆,我也为你壮胆。”
司农微怔,干裂的唇瓣沾着酒液,不解地抬眼:“为你壮胆?”他以为这酒,不过是陪自己走完最后一程的慰藉。
厉劫生收回酒壶,仰头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压不住眼底的涩意。
他放下酒壶时,笑容里藏着几分复杂的意味,轻声道:“我还真有点不敢呢。”
司农闻言,沉默片刻,终究没有追问。
可厉劫生心中明镜似的——方才帝俊那句“候斩”,看似是定了刑罚,实则藏着隐晦的暗示,是要他今夜偷偷去见。
他太清楚帝俊的心思,那不是想网开一面,而是想告诉他真相。
所以他说要壮胆,既是说给司农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酒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