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程日星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头发还有些蓬乱,显然是刚起。他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里面和谐忙碌的景象,脚步不由得顿住。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快速地在厨房里扫过,最终落在正弯腰从烤箱里取出另一盘吐司的林晓身上。清晨的阳光恰好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和纤细的脖颈,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心头轻轻撞了一下。
林晓似有所感,直起身,转头望来,正好对上他未来得及移开的目光。程日星像是被窥破了什么秘密,猛地别开脸,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有些僵硬地走到餐桌旁坐下,随手拿起一片吐司,埋头用力啃了起来,试图用动作掩饰瞬间的慌乱。
林晓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带着几分少年般笨拙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她端着一杯刚榨好、还带着细密泡沫的豆浆走过去,轻轻放在他手边:“别光吃干的,喝点豆浆,对胃好。”
“……谢谢晓姐。”程日星闷声道,接过那杯温热的豆浆,指尖触及微凉的玻璃杯壁,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丝暖意,驱散了清晨最后一点朦胧的睡意。
苏晴将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端上桌,看着这两人之间那几乎无需言语、却清晰可辨的微妙气流,了然地笑了笑,没有点破。她抬眼望向窗外,期待着另一批家人的归来。
临近午时,周晓芸才从长达十多个小时的深沉睡眠中渐渐苏醒。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父亲守候在床边的身影。他依旧坐在那张扶手椅上,保持着一种守护的姿态,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里面交织着难以言喻的紧张、期盼,还有她记忆中从未见过的、如此外露的关切。
“小芸,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饿不饿?”老周几乎是立刻倾身向前,一连串的问题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小心翼翼。
周晓芸看着他明显憔悴了许多的面容,那双因长期熬夜和过度担忧而深陷的眼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鼻尖一酸,她轻轻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发不出更多声音。
老周立刻手忙脚乱地起身,将一直用保温盒温着的清粥和小菜端过来,拿起勺子,似乎想喂她,动作却迟疑而笨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爸……”周晓芸的声音很轻,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我……我自己来。”她伸出手,坚持地接过了碗勺。她的手指纤细,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握住勺柄的动作却异常坚定。
老周没有再坚持,只是紧张地看着她小口小口地、沉默地吃着粥。房间里只剩下勺碗轻微的碰撞声。这简单的进食过程,对他而言,却如同一个神圣的仪式,填补了五年空白时光里无尽的担忧与想象。
吃了小半碗粥,周晓芸放下了勺子。她抬起头,目光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清晰地迎上父亲的眼睛,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爸……对不起……当年,是我不懂事……说了很多混账话,伤了你的心……”
“不!不怪你!是爸爸的错!”老周急切地打断她,声音瞬间哽咽,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划过他粗糙的脸颊,“是爸爸不好……爸爸只顾着埋头工作,忽略了你……不会跟你沟通,还用错了方式……是爸爸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他语无伦次,积压了五年的自责、悔恨、担忧在这一刻决堤。
父女俩隔着一臂的距离,泪眼相望,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沉重得让人窒息。最终,周晓芸伸出那只依旧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覆盖在父亲那双因常年敲击键盘和内心煎熬而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大手上。
没有更多的言语,这一个简单至极的触碰,却仿佛一道温暖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横亘在两人之间五年的冰墙,融化了所有尖锐的隔阂与误解。无声的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泪水冲刷的不仅是过去的伤痛,更是通往理解与和解的道路。
午后,金澜酒店房间内,余年和老周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与东海据点的苏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