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怎么回来了?平时不到礼拜天看不到你人。”钟志洪不客气地问。
“嗯,好久没回来了!”钟志远说,内心感慨。
“你有潮哦,昨日还在家过元旦呢。”钟志洪嘲笑道。
钟志远呵呵一笑,搪塞过去。
钟宜荣做好了菜,大哥钟建国常不在家吃饭,也就不用等他。
大哥钟建国在钨业公司上班。大哥的工作还是钟志远替考得来的。当时钨矿公司招工要考试,钟志远长得跟大哥像,就去替考了。那时还没有身份证,只查准考证,对照片。他很顺利就进了考场,没搂住考了个第一,倒让钟建国名噪一时,也让他心虚了好一阵子。
很简单的一顿饭,笋干肉丁,虎皮青椒,一大盆芥菜煮芋头,一小碟油炸花生米。
钟志远将芋头汤舀进碗里,黏黏的汤滑滑的很下饭。辣椒使味蕾大开,这饭吃得香。
“志洪,给老女子留毛子肉哇。”
钟志洪筷子在笋干肉丁的盘子里翻飞着,不一会就所剩无几,见状陈淑贞劝止道。
钟志洪将嘴里的肉丁咽下,筷子在嘴里吮了吮,在盘子里搅了搅,将盘子推给钟明华:“给你,都给你啊!”
钟明华见状,哇哇哭起来,将盘子推开。
“这个独猪兜!”陈淑贞无奈地骂了儿子一句。
钟志洪涎着脸笑,对妹妹说:“你自己不要的啊!”
说着,不客气地照盘全收了,将盘子里的菜带汤刮进自己碗里。
钟志远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无奈地笑笑,有股酸楚在心里升起。
晚饭后,钟春香和钟志洪两个社牛都出去了,钟春香找她同事小罗子研究毛衣编花去了。这年头家家的女人们都在织毛衣。钟志洪可能找他的小伙伴刘海涛躲哪抽烟去了。
钟明华自觉地上阁楼写作业去了,钟志远陪着父母在楼下。
陈淑贞拿着抹布四处擦拭,好像总有干不完的活。母亲爱干净,钟志远记得在农村时,过年前都要将桌子椅子搬到河里去,用细沙擦洗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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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宜荣在灯下做蜡果,手里拿着一个腊做的桃子琢磨着。桃子上的毛刺纤毫毕显,比真的还像。钟志远很佩服父亲的动手能力,做什么像什么,无师自通。
钟宜荣一辈子靠手艺养活了一家人。在生产队,在公社,在县城,他带着钟建国靠照相、画画,日子过得风风光光。那时队里有人猎到什么,总是拿到钟家来卖,因为,老钟家有钱。麂子,野猪,豪猪,野鸡,斑鸠,鹧鸪,老鹰,穿山甲,老钟家什么没吃过?泥鳅、黄鳝是成担的买,倒进水缸里,敲了鸡蛋养着。那时,泥鳅穿豆腐,鳝片炒面,清炖田鸡,吃得喊不要不要的。县城时照相馆生意火爆,时髦青年进进出出,一时成为县城的时尚中心。
可终究“九江鱼还是要回九江”,落叶归根是父辈们的执念。一番运作下,回到了赣州城,只是时过境迁,归来两袖空空,一时没了营生,钟家从此落没。
钟志远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父亲摆弄他的蜡果,想父亲这一生的苦难,走过来委实不易。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却要下放去农村,父亲宁原死也不愿全家下放。吃了大把的安眠药,可是被人发现,从车上抬到医院抢救,洗了胃又被戴上手铐押送上路。
钟志远永远忘不了那个阳关灿烂的中午,车子停靠在车站时,押解父亲的车赶了上来,一闪而过,父亲苍白的脸在阳光下分外明亮,白得像纸。
钟志远常想,父亲是怎样的人,一个敢于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对遭遇该有多么愤恨、不公与绝望!
想着这些,钟志远眼睛潮热。
“你不去看书?”钟宜荣抬头问。
“马上去,爸,你做的这个桃子太像了,比真的还像!”钟志远掩饰地擦了下眼,衷心夸赞道。
“你爸爸有本事哦,学什么都像。”陈淑贞一旁夸道,“大吉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