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样子笑了笑:多谢谢连长关心,好多了,就是身上还有点软,不得劲。
软啥子软!摔一跤怕个锤子!晚上到我那儿吃饭,谢德贵挤挤眼,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熟稔,今天上午有过路的盐商,懂事儿得很,孝敬了点老腊肉和包谷酒,正好给你好生补一补!
他顿了顿,又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上次你帮忙搞的那批布鞋,弟兄们都说巴适得很,底子厚实,跑山巡逻不得打滑了!老子代弟兄们谢过了!
小事情,谢连长太客气了。陈宇也露出同样心照不宣的表情,流畅地回应着,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对话,弟兄们穿着合用就好。库里正好清点出一批待报废的,堆着也是堆着。
要得!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等你!谢德贵哈哈一笑,又用力拍了拍陈宇的胳膊,便带着勤务兵转身往回走,似乎只是专程过来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态度热络、体贴,但那种分寸感却拿捏得恰到好处——是一种对有用之人的客气与维护,掺杂着些许江湖义气,但底层逻辑依然是互惠互利。
陈宇站在原地,望着谢德贵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座沉默的仓库,以及身边这几个面黄肌瘦的士兵。
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一场离奇的车祸,让他从二十一世纪一个爱好骑行的普通青年,变成了1936年川军系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仓库排长。手握些许微末却关键的物资分配权,有一个需要精心维持良好关系的实力派邻居。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历史巨大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全面抗战的烽火一年后就将燃遍全国。而他所在的这支军队,这些他眼前的面孔,未来都将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投身于那场卫国战争。
历史的洪流他知道终将走向何方,但在此之前,他得先在这个龙泉山垭口,用好这个名字和这把钥匙,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先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