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就行,省电。”
孙老板娘叹了口气,给空调样机盖上块布防灰:“这边就这样,我老公上次一天扎了三次胎,最后没办法,换了四个新胎。”她朝巷口努努嘴,“那些小孩也可怜,爹妈死得早,跟着亲戚过,不扔钉子就没饭吃。”
量完尺寸,孙老板娘留他吃午饭。番茄炒蛋、青椒肉丝,都是家常味。席间她扒着米饭说:“在非洲做生意,就得装着三分糊涂。上次我店里被偷了三台音响,报警后警察来了拍两张照片就走,说是‘部落纠纷’,不了了之。”
李朴扒着饭,没说话。他想起王丹说的,珊瑚湾别墅也常丢东西,芒果树的果子刚熟就被偷摘。贫穷像张密网,把人困在里面,有人挣扎着靠手艺吃饭,有人就走了歪路。
下午三点,去第三个客户家,李朴特意绕了远路,走政府办公区的柏油路。路面平整,来往的都是挂着政府牌照的越野车,他心里松了口气——这下总安全了。可刚拐进客户家所在的小巷,皮卡又歪了——左后轮,这次扎得更狠。
李朴彻底崩了。他踹了轮胎一脚,骂了句脏话,声音带着哭腔。轮胎上扎着根带弯钩的铁钉,钉身磨得发亮,明显是有人特意打磨过,就是要让轮胎彻底报废。小巷里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个黑人老头慢悠悠走出来,白胡子沾着点灰尘:“年轻人,别气坏了身子。补胎吗?我儿子会,收你便宜点。”
李朴看着老头浑浊的眼睛,又看了看瘪成纸片的轮胎,只能点头。老头喊了声,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巷子里跑出来,手里拎着个掉漆的工具箱。补胎的流程还是老样子,拔钉、塞麻绳、磨平,少年动作很快,手指被机油染得发黑,却没半点嫌弃。
“多少钱?”李朴掏钱包的手都在抖。
“三十先令。”老头摸出个铁皮盒,把钱放进去,“我看你今天扎了好几次胎,不容易。”
李朴付了钱,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恨还是该同情——扔钉子的人是为了活命,补胎的人也是为了活命,可他们的活命,是建立在别人的麻烦之上。
他蹲在路边给刘景打电话,声音发沉:“刘哥,轮胎又扎了,这次是带弯钩的,明显是人为的。”
“人为的?李朴你少找借口!”刘景的声音像炸雷,“谁闲得慌跟你过不去?我看你就是开车走神,扎了胎想赖别人!我告诉你,这轮胎你自己解决,要是耽误了后面的客户,你这个月奖金别想要了!”说完挂了电话。
李朴握着手机。
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他一天跑东跑西,渴了喝矿泉水,饿了啃玉米饼,累得腰都直不起来,遇到糟心事想找个人商量,换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指责。他靠在皮卡上,看着小巷里追逐打闹的黑人小孩,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他像粒被风吹来的沙,孤立无援。
“年轻人,喝点水。”老头递过来瓶冰镇可乐,瓶身凝着水珠,“我儿子以前也扔过钉子,被我揍了一顿。我说,靠手艺吃饭,睡得香。”
李朴接过可乐,冰得手发麻。
他看着老头脸上的皱纹,想起了老家的父亲——父亲是个木匠,一辈子靠刨子和锯子吃饭,再穷也不接偷工减料的活。
他突然明白,不管在哪片土地,总有坚守底线的人,不能因为遇到几个糟心事,就否定所有。
补完胎,李朴去见最后两个客户。
或许是运气好转,后面的事很顺利,客户都爽快地定了型号,约定了安装时间。
等忙完,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路边的凤凰木开得正艳,花瓣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红地毯。
开车回仓库时,李朴特意绕到珊瑚湾附近。
别墅区的围墙在夕阳里泛着金辉,院子里的椰子树影婆娑,隐约能听见孩子的笑声。
回到仓库,张田正蹲在门口修发电机,刘景坐在小马扎上抽烟,地上扔了一地烟蒂。
刘景看见他,把烟蒂踩灭:“你可算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