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枕头下的b超单,借着月光看那粒模糊的小黑点——这是她和王天星的孩子,是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王天星抱着她说“等汽配店扩建就娶你”时,悄悄埋下的种子。
她想起第一次跟王天星去达市的夜市,他穿着沾满机油的工装,却在路过花店时,红着脸买了束鸡蛋花;想起她的旧缝纫机卡了线,他蹲在地上修了三个小时,手指被针扎出好几个血点;想起去年台风夜,鸡舍的屋顶被掀了角,他抱着她在漏雨的棚子里守了一夜,说“有我在,啥都塌不了”。那些细碎的暖,像此刻的月光,明明灭灭地照在心里。
与此同时,国内南方的老房子里,王天星正坐在林家的客厅里。林秀的父母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手里捧着温热的绿茶,神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天星,我们知道你这些年在非洲不容易。”林秀的父亲放下茶杯,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轻响,“秀儿跟我们说了,她跟小张是真心实意过日子,你也在非洲有了牵挂。过去的恩怨,就当是年轻不懂事结的疤,揭了就散了。”
林秀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进来,米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气色很好,眼角带着安稳的笑意。“离婚协议我看了,没意见。”她把果盘放在茶几中央,推到王天星面前,“抚养费每月五千,孩子的学费和大病医疗费各担一半,这样对孩子最公平。”她顿了顿,从手机里翻出张合影——照片里她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并肩站着,身边是抱着篮球的孩子,三人笑得眉眼弯弯。“这是张磊,教物理的,对孩子很有耐心。”
王天星看着照片,心里压了四年的愧疚突然就散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欠林秀一个圆满的家,欠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却没想到在他缺席的日子里,她们早已找到了新的幸福。“谢谢你,林秀。”王天星的声音很沉,带着真心的歉意,“当年我太冲动,一声不吭就走了,让你受了委屈。以后孩子要是有任何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立马回来。”
林秀笑了笑,拿起苹果递给他:“过去的事就别翻了。你在非洲好好干,听说你交了个当地的女朋友?”王天星的脸瞬间红了,接过苹果的手都有些发僵:“是,她叫阿伊莎,是个很善良的姑娘。我以前骗了她,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跟她道歉,给她一个交代。”
第二天下午,王天星发来一张照片——红色的离婚证摊在白色的桌面上,旁边放着支黑色的签字笔。配文只有三个字:“办妥了。”李朴收到消息时,阿伊莎正在帮萨米核对火鸡苗的验收单,笔尖在纸上划着,却半天没写一个字。李朴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她的指尖刚碰到屏幕,眼泪就“啪嗒”砸在玻璃上。
“他要回来了。”她哽咽着说,眼泪模糊了视线,却死死盯着那本离婚证,“他真的……离婚了。”李朴拍了拍她的肩:“现在放心了吧?等他回来,你们好好聊聊。不管你想什么时候说怀孕的事,我都陪着你。”阿伊莎点了点头,抬手擦了擦眼泪,笔尖落在验收单上时,字里行间都透着藏不住的轻颤。
接下来的两天,阿伊莎像换了个人。天刚亮就去鸡舍查看雏鸡的情况,给工人们分早餐时会多塞一块芒果干;帮姆巴蒂检查钢架时,会提醒他“这里的螺丝再拧紧两圈”;甚至主动跟萨米商量“火鸡苗来了后,要不要单独建个育雏室”。姆巴蒂嚼着芒果干,凑到萨米身边小声说:“阿伊莎姐是不是有啥好事?笑起来比凤凰花还艳。”
阿伊莎听见了,回头笑着扔给他一个芒果:“少嚼舌根,赶紧把地基的水平线量好。”转身走进育雏室时,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平坦得像块草原,却藏着一个正在发芽的小生命。阳光透过育雏室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叽叽喳喳的雏鸡身上,泛着金色的光。她轻声说:“宝宝,再等等,爸爸就回来了。”
王天星回来那天,达市下了场小雨。细密的雨丝斜斜织着,把沿海公路两旁的凤凰花打湿,花瓣贴在车窗上,像晕开的胭脂。李朴开着轻卡带阿伊莎去机场,她坐在副驾驶上,手心里全是汗,反复摩挲着腕上的银镯子,发带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我该怎么跟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