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他艰难地转动着眼球,扫视着这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甬道。
甬道两侧,并非空无一物。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扇厚重的、由乌黑金属铸造的牢门。牢门上没有窗口,只有一个小小的、被几根粗壮铁条封死的窥孔。一些牢门内,隐隐传出更加清晰、更加凄厉的哀嚎和撞击声;而另一些牢门后,则是一片死寂,仿佛里面的生命早已被彻底榨干、湮灭。
“看什么?很快,你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左侧执法僧冰冷沙哑的意念如同毒蛇,直接钻入林衍识海,“或者,连成为‘一员’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炼成‘镇魂灯’的灯油。”
林衍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他只是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的鲜血混合着嘴角的血渍,在惨绿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他眼中的光芒,在无边的痛苦与黑暗压迫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磨砺的刀锋,愈发冰冷、锐利、沉淀!龟甲在怀中持续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温热,如同风浪中永不熄灭的灯塔。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仿佛穿越了十八层地狱。前方的甬道豁然开阔,一个巨大的、如同古罗马斗兽场般的环形空间出现在眼前。
空间中央,是一个凹陷下去的、由整块暗红色奇异石材构成的巨大圆形刑台。刑台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凹槽,槽内凝固着暗沉发黑的血垢,散发着浓烈的腥气。刑台边缘,矗立着几根粗大的、同样暗红色的石柱,石柱上缠绕着粗如儿臂、闪烁着幽蓝符文的金属锁链,锁链末端连接着各种造型狰狞、布满尖刺倒钩的刑具。
刑台周围,是数圈逐级升高的环形石阶。此刻,石阶上影影绰绰,坐满了人影。他们同样穿着深灰色的戒律院僧袍,面容枯槁,眼神空洞麻木,嘴唇被冰冷的金属锁链勒住。他们如同没有生命的石雕,整齐地、沉默地端坐着,惨绿的光线映照着他们僵硬的脸庞,形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灰色背景墙。只有偶尔转动的惨白眼球,泄露出他们并非真正的死物。
而在最高处、正对着刑台的位置,是一个由整块黑沉沉的“镇魂石”雕琢而成的巨大莲台宝座。宝座之上,那身披流淌暗金符咒黑袍、脸上覆盖着无面金属面具的枯瘦身影——戒律院首座,无面尊者,正静静地“端坐”在那里。
他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任何气息外泄,但整个环形空间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冰冷死寂的源头,正是源自于他!仿佛他就是这片刑罚之地的绝对核心,是那冰冷规则的化身!
两名执法僧拖着林衍,走下石阶,来到刑台边缘。其中一人枯槁的手指对着缠绕林衍的幽蓝怨魂锁链一点。
哗啦!
锁链如同活物般自动松开、收回,没入戒棍顶端的鬼爪晶石之中。
禁锢解除的瞬间,林衍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但他猛地用残存的意志力,强撑着站直了身体!脊背挺得笔直,如同狂风暴雨中不肯折断的劲竹!他抬起头,染血的目光穿透惨绿的光影,毫不退缩地迎向高台之上,那无面金属面具后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视线”!
整个环形空间,死寂无声。
只有刑台凹槽中凝固的暗红血垢,在惨绿光线下,仿佛在无声地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