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被打湿,泛着淡淡的光,两旁的老宅挂着蓝布幌子,“绣姑苏阁”的木牌就挂在第三间铺子的屋檐下——木牌上的“绣姑苏阁”三个字是用苏绣双面绣的,正面是黑丝线,反面是银丝线,风吹过幌子,能看到木牌两面的字都透着精致。推门进去,最先入耳的是“沙沙”的细响——铺子深处,一个穿着月白绸衫的老人正坐在木板前,手里握着一根紫檀柄绣针,针尖穿引着三丝合股的粉红线,在缎面上细细挑绣。老人头发花白,用青布帕子挽着,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像太湖的水,每一次落针都轻得像羽毛,手指上的老茧比真丝还薄,是苏绣匠人特有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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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沈玉珍阿婆吧?我们是苏晓棠和江亦辰,吴主任介绍来的。”苏晓棠放轻脚步,生怕碰断桌上的丝线。
沈阿婆没有立刻抬头,直到绣完正面荷花的一片花瓣,又翻过缎面确认反面的纹路对齐,才缓缓摘下老花镜。她的绸衫袖口沾着丝线的碎末,却洗得干干净净,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会堆成好看的弧度:“你们就是来学苏绣的年轻人?快坐,我刚煮了碧螺春,还热着。”她指了指窗边的竹椅,椅旁的红木柜里摆着几幅装裱好的双面绣,有“双面绣兰草”“双面绣游鱼”,最里面一幅用红布盖着,“我这绣姑苏阁,现在就我一个人守着。儿子去南京开茶馆了,孙女婉宁嫌双面绣费眼,说一天绣下来眼睛疼,去上海做设计了,三个月没回来了。”
苏晓棠接过沈阿婆递来的茶杯,白瓷杯里飘着几片碧螺春茶叶,喝一口清香满溢。她看向桌上未绣完的双面绣,正面的荷花已经有了雏形,反面的纹路却有些歪:“阿婆,您这双面绣也太厉害了!正反两面的花纹都能对齐。”
提到双面绣,沈阿婆的眼神软了下来,伸手摸了摸缎面:“这双面绣最难的就是‘针针对应’,正面绣一针,反面要在同一个位置落针,线色还得配得刚好,不然反面就会露白。以前苏州的姑娘,十三四岁就跟着阿娘学双面绣,出嫁时要带着自己绣的‘双面绣被面’当嫁妆。现在不一样了,机器绣的双面绣又快又便宜,谁还愿意等我这老针绣三个月?”她叹了口气,掀开红木柜里的红布,露出一幅“双面绣百鸟图”,“这是我年轻时绣的,用了半年时间,现在眼睛不行了,连这么细的线都快穿不上了。”
江亦辰趁机举起相机,镜头对准桌上的双面绣和丝线:“沈阿婆,我们不是来单纯学苏绣的,我们还想帮您找回三丝合股线的作坊,把婉宁劝回来!”他把平板里的“双面绣东巴纸册页”设计图递给沈阿婆,“您看,我们想把您的双面绣和丽江的东巴纸结合,正面绣太湖荷花,反面绣东巴文,再用内蒙古的木雕做装裱,肯定能让大家看到双面绣的新可能。”
沈阿婆接过平板,粗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当看到双面绣与东巴纸的衔接处时,眼睛突然亮了:“我之前也想过把双面绣和纸结合,可东巴纸厚,夹在中间会影响反面的纹路。你们这设计图里,用沈师傅的云纹丝绸做衬里,刚好能把东巴纸垫软,还不挡反面的绣活。”她抬头看向苏晓棠,语气里多了几分期待,“你们真能找到做三丝合股线的作坊?真能让婉宁回来看看?”
“肯定能!”苏晓棠从背包里翻出曹念溪寄来的洒金宣纸,铺在桌上,“您看这宣纸,洒金的纹路和您的荷花纹多配!我们可以先做一批‘双面绣东巴纸册页’,再办一个‘姑苏非遗体验周’,邀请游客来学双面绣、捻丝线,吴主任还说要帮您找之前做三丝合股线的王师傅,他说不定愿意重开作坊。”
就在这时,店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背着电脑包的姑娘走进来,看到苏晓棠和江亦辰,愣了一下:“阿婆,这是您说的学苏绣的人?”她是沈阿婆的孙女婉宁,刚从上海回来拿东西,电脑包上还挂着设计公司的工牌,“阿婆,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别守着这破绣铺了,我在上海的公司马上要升职,一个月能赚一万,比在家绣这细针强多了。”
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