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清澈，带着真诚的歉意，并无丝毫往日的浮躁或敷衍之色。
孔颖达满腹的火气，被这突如其来、不合常理的恭谨堵在了胸口，发作不出来，只得干巴巴地回了半礼：“殿下……殿下折煞老臣了。只是……殿下可知，今日误了讲经，荒废的是学业，懈怠的是德行！《礼记》有云：‘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
眼看孔颖达又要开始引经据典、长篇大论地训诫，李承乾却不再像过去那样心生不耐，反而微微一笑，伸手虚引，态度谦和地打断道：“先生教训的是，学生知错了。今日确因一事耽搁，事关重大，不得不处，故而延误，绝非有意怠慢学业。还请先生入座，为学生讲解经义，学生洗耳恭听。”
说着，他率先走到自己的太子座席前，端正跪坐而下，腰背挺直，双手平置于膝上，摆出了一副专心听讲的姿态。
孔颖达到了嘴边的滔滔大论再次被噎了回去。
他看着李承乾那与往日迥异的、沉静而专注的神态，心中惊疑不定。
这太子……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转了性子？他下意识地又仔细看了李承乾几眼，总觉得这少年眉宇间似乎多了些什么，少了几分跳脱浮华，多了几分沉凝之气，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
孔颖达满心疑惑，但对方态度如此恭顺，他也不好再继续发作。
只得重重哼了一声，走到讲席后坐下。
赵德连忙奉上热茶。
孔颖达端起茶杯，牛饮般灌了几口，压下喉间的干渴和心中的别扭。
放下茶杯，他清了清嗓子，决定暂且按下心中疑虑，先完成今日的教学任务。毕竟，时辰确实不早了。
“既然殿下知错，那便罢了。”孔颖达板着脸，翻开桌上的《春秋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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