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屡次化险为夷,平安抵达安都。他本欲亲自前来迎驾,但因前些时分为护臣弟周全而与贼人周旋,受了些伤,行动尚且不便,加之安帝旨意明确只宣臣弟一人入内,故而他此刻只能在驿馆焦急等候消息。
梧帝若有所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上的螭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宁远舟……倒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能力出众,心思缜密,也懂得审时度势。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遥远的感慨,似乎想起了某些未被重用的往事,又或是权衡着此人未来的价值,只可惜,当年朕……或因种种考量,未能充分重用他。若早知有今日之困,或许……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将那未尽的言语和一丝可能的悔意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然而,他话锋随即一转,脸上露出一丝与此刻处境似乎不太相称的、带着些许深意的笑容,目光也柔和了些许,真正地落在了杨盈的脸上,仿佛在仔细描摹她的五官:不过,即便没有这六道堂的旧物作为信物,朕……难道就认不出自己的亲妹妹了么?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你的眉眼之间,仔细看去,终究还是有几分……像你母妃淑妃年轻时的模样。只是你比她……更多了几分坚毅之色。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些许温情的话语,让杨盈心头微微一震,一股酸涩的感觉猝不及防地涌上鼻尖。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对后宫诸事、对她们这些不受宠的皇子皇女从不挂心的皇兄,竟然还记得她那位早已湮没在深宫记忆里的生母的容貌。
不待她细想这份突如其来的“兄妹之情”有几分真意,梧帝已收敛了那丝温和,踱步到窗边,目光看似投向窗外,实则警惕地扫过庭院,声音压得更低:好了,叙话且放一旁。现在,说说吧,你们究竟打算如何救朕出去?安都如今戒备森严,安帝更是疑心重重。
杨盈也立刻收敛心神,知道此刻才是关键。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向前靠近一步,用仅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道:宁大人与诸位同僚已经初步拟定了几个方案,正在见机行事。我们打算……她将宁远舟设想的主要方案,包括利用安国内部皇子间的争斗、寻找合适的时机制造混乱、以及可能的接应路线和方式,都尽可能清晰而简洁地阐述了一遍。梧帝听得十分专注,背在身后的手时而握紧,时而松开,不时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待杨盈大致说完,她犹豫了一下,想起离京前得知的那个消息,觉得或许能稍慰皇兄之心,便又补充道:还有一事要禀告皇兄,或许能稍解皇兄忧思。离京之前,太医诊出皇后娘娘凤体……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宫中上下皆盼着皇兄早日归来。
梧帝猛地转过身,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于血脉延续的喜悦:当真?皇后有喜了?朕要有皇子了?但这惊喜的光芒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被更深的阴郁和焦虑所取代,他的脸色甚至比刚才更加难看,可惜……可惜朕此刻身陷囹圄,不在宫中!这等关键时刻,朕竟不能在她身边!丹阳王……丹阳王他怕是恨不得朕永远回不去,他好……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竟之语中的猜忌与恐惧,已然弥漫开来。
他忽然激动地上前一步,竟有些失态地抓住杨盈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纤细的腕骨瞬间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感。皇弟!你务必老实告诉朕!他紧紧盯着杨盈的眼睛,语气急切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朝中现在究竟是何情形?丹阳王是不是已经趁机掌控了大局?还有多少大臣站在他那边?章崧呢?章崧那个老狐狸又是什么态度?他是不是也已经倒向了丹阳王?
杨盈看着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焦急与猜忌,看着他只关心远在梧都的权位得失,对近在眼前的忠诚与牺牲,对那刚刚得知的、本应带来喜悦的子嗣消息所带来的责任,似乎都浑不在意。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钱昭、孙朗他们每每在夜深人静时,提及天门关之战、提及那些战死同袍时那难以掩饰的悲痛与愤懑的神情;想起宁远舟身上那些为护驾、为完成任务而留下的新旧伤痕;再看看眼前这位只担心自己的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