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连军饷都发不出来。天下这么大,一个勇卫营又能顶什么用?朕只能继续忍,继续装糊涂。”
崇祯的目光落在朱慈烺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这也是朕为什么连续换内阁首辅的原因。朕想找一个忠于大明、忠于朕,又有能力的首辅,帮朕整顿朝纲,可找来找去,却没一个能让朕满意的。周延儒贪财,温体仁嫉贤妒能,薛国观刚愎自用,他们一个不如一个,要么忙着结党营私,要么忙着排除异己,根本没人真心替朕分忧。朕想用文官,可一旦触碰到他们的利益,文官集团就会立刻停止内斗,抱团对抗朕;朕想用武官,可武将大多被文官控制,要么怕得罪文官不敢做事,要么本身就和勋贵勾结在一起。整个朝堂,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朕困在中间,动弹不得。”
“真正有能力又有魄力的,其实只有一个人。陕西巡抚孙传庭。他在陕西整顿军务,平定流寇,确实有本事。可朕不敢重用他啊……你知道为什么吗?”崇祯看着朱慈烺,声音压得更低了,“孙传庭性子太孤傲,眼里容不得沙子,又不懂得变通,朕怕他权力太大后,会不听朕的指挥,甚至会像唐朝的藩镇一样拥兵自重。一旦处置不当,不仅会丢了陕西,还会引发更大的乱子,朕赌不起,也不敢用!”
说到这里,崇祯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如今流寇肆虐,建奴时常寇边,北边的蒙古也不安分,大明就像一艘破船,在风浪里随时可能沉没。朕这个皇帝,做得真的太累了。想做好皇帝,要顾及祖制,要顾及群臣,要顾及百姓,可朕能力有限,魄力也不够,既不想做昏君,更不敢做暴君,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明一步步走向衰败。有时候朕甚至会想,是不是朕不该坐在这个皇位上?”
他突然话锋一转,目光变得灼热起来,紧紧盯着朱慈烺:“可自从皇儿你监国以来,朕看到了希望。你敢查贪官,敢杀勋贵,敢为百姓出头,哪怕背上‘暴君’的骂名也毫不在意。宫里的人都说,你是紫微帝星转世,虽然年纪小,却有远超常人的能力和魄力。朕也觉得,你比朕更适合做这个皇帝,更有能力让大明中兴。所以,你之前大开杀戒,朕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就是想支持你,想让你放手去做。”
崇祯的声音渐渐变得郑重,他向前倾了倾身体,眼神里满是期许:“今后,皇儿你在前冲锋陷阵,不管是查贪官,还是平流寇,父皇都在后方给你做后盾。要钱,父皇给你拨内帑;要人,父皇给你调兵;要是有人敢反对你,父皇帮你压着!只要你能平定流寇和建奴,能让大明的领土恢复到巅峰时期,能让百姓吃饱饭、穿暖衣,那天到来之时,父皇就把皇位让给你,让你做大明真正的九五之尊!”
这番话刚说完,崇祯的头便重重地磕在餐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朱慈烺连忙上前,连续叫了几声“父皇”,可崇祯却一动不动,均匀的鼾声很快从他的喉咙里传出。原来他早已醉得昏睡过去,连头靠在桌上都浑然不觉。
朱慈烺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父皇熟睡的模样,心里百感交集。刚才崇祯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般敲在他的心上。他从未想过,这位历史上以“勤政”和“无奈”闻名的皇帝,竟然藏着这么多委屈与不甘。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提起魏忠贤之事。他知道,崇祯当年杀魏忠贤,并非全是昏庸,毕竟魏忠贤一手遮天,朝堂早已被阉党掌控,刚登基的新皇若不除他,很可能被架空,崇祯的选择,或许在当时的处境下,已是最优解。
朱慈烺轻轻拂去崇祯脸颊上的发丝,心里清楚。皇帝老子这是酒后吐真言。若是明天父皇酒醒后还记得这番话,那自己挽救大明的路,定会好走许多,至少不会再被“君臣之礼”“祖制规矩”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