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又来了。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声音极其细微,像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干燥的纸页上飞快地爬行。
紧接着,是“咯吱、咯吱”的啃噬声,伴随着某种硬物被反复磨砺的动静。
我的呼吸屏住了。睡意像是没抓住的灵感,消散无踪。我睁开眼。
什么声音。
我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只有眼珠惊恐地在黑暗中徒劳地转动,试图锁定那声音的来源。
是柜子那边?
还是墙角那堆旧报纸?或者……就在我的底下……?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黑暗中竖起了耳朵。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那磨牙声和啃噬声变本加厉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嚣张。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脑门。
恐惧被愤怒压倒。
该死的!
偷吃我的口粮,扰我清梦。
须弥的沙漠里蝎子毒蛇不少,可这种鬼祟又嚣张的小东西,我真是闻所未闻。
从床上坐起,动作牵动了伤臂,痛得我“嘶”地倒抽一口冷气。但这剧痛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恼意。
顾不上那么多,右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床边——一个鸡毛掸子。
管他谁的。
我抄起那个鸡毛掸子,凭着声音的方向,用尽力气狠狠砸了过去。
“砰——”
鸡毛掸子重重砸在柜门上,发出一声闷响。柜子剧烈地晃了一下。
那声音戛然而止。
我侧耳倾听。黑暗中一片寂静。
打中了?还是跑了?
我摸索着点燃了床边小几上的油灯。
豆大的火苗跳跃起来,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将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旧书和杂物投下摇曳的巨大阴影。
我举着油灯,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地凑近柜子,低头查看地面。
除了那只孤零零的鸡毛掸子,地上空空如也。别说什么线索,连根毛都没看见。只有柜门被砸出一个浅浅的凹痕。
那种曾与赛诺打赌而失败的挫败感憋在我的胸口。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靠在冰冷的柜门上。
第二天清晨,我又一次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尘土,脚步虚浮地飘到八重堂前厅。
我径直走向正在柜台后核对账目的荒谷女士。
“荒谷女士,”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在摩擦,“我的小柜子……昨晚好像又进东西了。米饼被啃了。”
荒谷女士从厚厚的账簿上抬起头,一脸茫然:“进东西?什么东西?没听说最近八重堂要进什么东西啊。”
才不是。
“我是说,我的房间,有一种蛰伏的生物作祟!”
她顺着我示意的方向,疑惑地看向后面仓库的方向。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控诉语气:“……是某种啮齿动物,就是这个——老鼠!”我举着一本书,指着上面被画得奸诈形象的老鼠,顿觉牙根发痒。
这个画家实在是深知老鼠之恶啊。
“老鼠?”一旁整理书架的黑田先生猛地转过身,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打了个死结,“八重堂怎么可能有老鼠?我们这里天天打扫,书册都码放得整整齐齐……”
他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老鼠的存在是对八重堂神圣性的亵渎。
荒谷却像是被点醒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恍然,随即又转为忧虑。她放下手中的笔,压低声音:“哎呀,你这么一说……前几天我好像也在仓库那边,听到过一点……窸窸窣窣的小动静?我还以为是风吹旧报纸呢。”
她顿了顿,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高大的书架,声音压得更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