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将军放心!俺用人头担保!”雷天横领命,立刻如旋风般跑去安排。顿时,士兵们推动着沉重的木质拒马桩,发出“吱嘎”的声响,呼喝着将围观人群再次向后强力驱赶,形成更广阔、更严密的安全隔离带。
人群虽然不满,发出阵阵骚动和抱怨,但在明晃晃的刀枪和军队冷厉的威严下,也只能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
朱慈烺的目光再次投向刑台。最后的仪式开始了。只见那刘老鬼端上来三个木盘,上面盛着还算丰盛的餐食:整只的烧鸡、大块的红烧肉、白生生的馒头,甚至还有一壶酒。这便是“断头饭”了。
王世英和魏德勘只是机械地、麻木地吞咽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绝望地耷拉着脑袋,仿佛品尝不出任何味道。
唯有云飞,竟如同饿死鬼投胎般,狼吞虎咽,不仅飞快地吃光了自己的那份,还将旁边两人几乎未动的鸡腿和肉块也抢夺过来,一扫而空,最后甚至抓起酒壶猛灌了几口,哈哈一笑,高声道:“好酒好菜!痛快!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这番近乎癫狂的举动,引得台下远处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复杂的惊呼。
朱慈烺看在眼里,心中暗忖:这云飞,倒真是条硬汉子,骨子里有股狠劲,可惜心术不正,走错了路,落得如此下场。
很快,断头饭被撤下。刘老鬼又端上来三碗浑浊不堪的汤药。
尹希廉再次低声向朱慈烺解释,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道工序:“殿下,此乃‘麻沸汤’,用了曼陀罗花、草乌头、闹羊花等物精心煎煮,饮下后可大幅减轻痛楚,使人浑身肌肉松弛麻痹,但神志却保持清醒,耳聪目明,能感知周遭一切。”
这也是凌迟酷刑中,唯一一丝近乎残忍的“仁慈”,旨在防止犯人因剧痛过早昏厥或死亡,无法割足法定刀数,同时也让犯人清醒地体验整个受刑过程,增强惩戒和威慑的效果。
三碗汤药被皂隶强行捏开嘴巴灌下。接着,刘老鬼取出三条宽厚的黑布,仔细地将三犯的双眼蒙住,系紧。
尹希廉解释道:“此乃铁规,不允罪囚直视监斩官,尤是忌讳直视天家贵胄,恐有怨气冲撞。”
做完这一切最后的准备,刘老鬼和他的两个徒弟分别站到了三个被牢牢拴在木桩上、如同待宰牲畜般的犯人跟前。三人动作整齐划一,再次面向监斩帐方向,跪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刘老鬼的声音依旧平稳低沉,却在此刻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行刑事宜已备妥当!请太子殿下、知州大人示下,可否开刀?”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朱慈烺身上。朱慈烺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如同擂鼓,手心微微沁出冷汗。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出帐门半步,对着刑台方向,用尽可能平稳、却足以让前方听见的声音宣布:“准!时辰已到,即刻行刑!”
“遵命!”刘老鬼三人应声,豁然起身。那一刻,他们身上那股普通匠人的气息陡然一变,仿佛被某种冰冷的职业灵魂附体。
最关键、最血腥、最挑战人心承受力的时刻,终于到来。
朱慈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住主刀刘老鬼。只见刘老鬼并未立刻去拿那些形状怪异、令人胆寒的小刀,而是先从那排刑具中,取出了一柄异常锋利、刃口狭长而微微弯曲、薄如柳叶的奇特小刀。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不是在行刑,而是在进行一项古老而神圣的仪式。
尹希廉在一旁极低地解释道,声音如同耳语:“殿下,此刀名为‘开门刀’,又称‘窥窍刀’。通常从眉心或额头下刀,取其‘开窍见天’之意…据说,此刀下去,痛苦…相对最轻…”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刘老鬼左手如铁钳般猛地固定住王世英的额头,右手那柄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寒光一闪,精准而快速地在其额头正中、印堂之上,轻轻一划!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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