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
“殿下……殿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来了!他来了!”
朱慈烺见他跑得鬓角汗湿如水洗,胸膛剧烈起伏如风箱,顺手从身旁案几上端起一杯吴六子刚奉上、尚且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关切:
“赵指挥使,莫急,缓口气,慢慢说。先喝了这杯水,润润嗓子。”
赵啸天也确是渴极了,道了声谢,接过茶杯,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咕咚咕咚”几大口便将茶水灌了下去,清凉的液体划过灼痛的喉咙,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用袖口胡乱抹了把嘴角淋漓的水渍,长长地、深深地顺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压住喘息,却仍压不住嗓音里的兴奋,竭力压低声音禀报道:
“殿下!是鲁王!鲁王爷他……他来了!!!”
“鲁王?朱以海?!” 朱慈烺心中猛地一“咯噔”!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千斤巨石,霎时间波澜狂涌,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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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来了!比预想得更快!
好!太好了!
这位鲁王,正是他前几日深思熟虑后,秘密派遣兴漕帮中最得力、最可靠、且对鲁地路途与情况颇为熟悉的兄弟,持他亲笔书就、措辞恳切而隐晦的密信,冒险前往兖州联络的!
对于这位宗室亲王,朱慈烺凭借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认知,有着极其深刻而复杂的印象。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崇祯十五年(1642年),清军铁骑攻破兖州,时任鲁王朱以派自缢殉国,鲁王府几乎被屠戮殆尽,血流成河,惨烈无比。
而这位朱以海,作为朱以派的弟弟,当时据说藏匿于废墟尸堆之中,侥幸逃得性命,历经磨难,并于今年(1644年)二月才刚刚袭封王位。
历史上,他在南逃后一度被拥立为“监国”,虽然最终未能扭转乾坤,但也确实组织过几次像样的抵抗,是明末众多藩王中少数几个不算完全废物、甚至称得上有血性、有担当的王爷。
朱慈烺深知,在此天下大乱、社稷倾危、谣言四起之际,尽快将这些尚存些许能力、威望和影响力的朱家宗室藩王聚集到自己身边,意义极其重大!
这不仅仅是多一份力量、多一面旗帜那么简单,更是为了从法理和血统上,抢先一步,彻底杜绝其他军阀、权臣、乃至野心家随意拥立其他藩王、造成南明那种四分五裂、各自为政、自相残杀的混乱局面的可能!
他必须将“正统”的大旗,牢牢地、唯一地抓在自己手里!
赵啸天见太子神色瞬间变幻,眼中精光闪烁,连忙补充道:“殿下,鲁王爷并非孤身前来,他携带着家眷,乘坐几辆旧马车,一路从兖州赶来,风餐露宿,车马劳顿,此刻……此刻就在府衙大门之外等候!您看……”
朱慈烺闻言,更是激动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只是连连点头,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好!好!快!快请!” 他再也按捺不住,甚至顾不上再和张无极、冯忠多说一句,立刻快步走下高台,几乎是跑着冲向府衙大门,赤色的袍角在身后掠起一道急促的弧线。
院内众人见状,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见太子如此失态急切,甚至直接中断了重要的捐献登记,也心知必有极其重要、极其特殊的人物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好奇地、忐忑地望向门口,窃窃私语起来。
朱慈烺一步跨出州衙那高大而沉重的门槛,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凝神望去,只见府衙前空旷的广场上,静静地、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停着三辆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破旧的青篷骡车,车辕上坐着面色疲惫的车夫。
车旁,稀疏地站着二三十人,与州衙的威严、与他身上的赤袍形成了极其鲜明而刺眼的对比。
为首一人,是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国字脸形的青年男子。
他身量中等,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甚至边缘有些磨损的靛蓝
